良久,阳仪才从雕塑状态变了回来,他艰难的吞了口口水,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道:“呵呵,太史将军和魏将军莫不是在戏耍我等?照二位的说法,这一仗是许攸指挥,难楼、苏仆延皆有参与……”
“是这样没错。”太史慈坦然回答。
“这就有些说不通了……”阳仪本是没话找话,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心神略定,思路也顺畅了不少,“许攸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在中原却素有智者之称。难楼、苏仆延也非泛泛之辈,更兼还是地头蛇,岂有不识地利,贸然入彀的道理?”
柳毅眨眨眼,不知道阳仪干巴巴的说这几句是怎么个意思。
阳仪这番话,显然是要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然而,一来他说的这些理由远称不上有说服力,而且就算他说得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事实啊。
太史慈和魏延不可能在说谎,若他们护送的是粮船,倒还有可能为求脱身,虚言恫吓。可青州船队是从东面来的,船只吃水并不深,就算打不赢,总也是跑得掉的,这里距离海岸线并不远,大可以弃船登岸,而非睁着眼睛说瞎话骗人。
虽说兵不厌诈,但太史慈和魏延都是青州军中极富勇名的少壮将领,恐怕他们不会将骗人成功当做什么荣耀来自诩。更重要的是,双方现在进行的,应该算是第一次高层的会晤和谈判,在这种时候大言旦旦,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正因为现在是乱世,所以重诺守信者才弥足珍贵。除了那些让人费解的举措之外,自王羽以下,青州给外界的印象基本上还是正面的,太史慈这样的人,又岂会为了脱身,就轻易授人以柄,落下口实?
没这个道理呀。
但柳毅也不会把阳仪当成傻子,就算受了再大的刺激,这个老对手也不至于突然变成白痴了,他说这些话必有用意才对,只是自己一时没想到而已。
太史慈的想法和柳毅差不多,觉得阳仪是在无理取闹,他可没心思跟对方斗嘴皮子玩,所以直截了当的反问道:“阳将军,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将的意思就是……”
阳仪脖子一梗,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贵军自称已经获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但口说无凭,总得拿出点证据来才行吧?就在数日之前,还没听说贵军获胜的消息,怎么就这么巧,隔了这么两三天,二位就巧施妙计,成功歼灭了乌丸主力呢?不合情理,完全不合情理啊。”
他大言不惭,一味胡搅蛮缠,但其他人脸皮可没他这么厚,随行的几名亲兵,都把脑袋垂到了胸口上,面红耳赤的,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起来,输阵不输人,阳将军这样,实在是太丢脸了。
柳毅倒是没这么快下结论,但他低着头若有所思,看起来和亲兵们倒也差不多。
看着阳仪强装出来的那副死不改悔的样子,青州众将也都止不住的想笑,倒是魏延留了个心眼,琢磨着阳仪这么瞎折腾,会不会是故意要搅黄这场谈判?
这个念头一萌发出来,也是越想越有道理。只要这边哄然笑起来,阳仪就可以借势作恼羞成怒状,拂袖而去,让这场谈判无疾而终。
虽说公孙度没出现,本也不会有人指望今天这场谈判取得什么实质性成果,但魏延很清楚乘胜追击的道理。阳、柳二将是公孙度的左膀右臂,趁着这场大胜带来的震惊,将青州军强大的印象植根在他们脑海之中,借以来影响公孙度,是很有必要的举措。
让阳仪走了的话,那就夜长梦多了。
魏延最担心的就是公孙度和曹操或者孙策联系上,如果公孙度对中原形势有了完整的概念,知道三家分荆的计划,那他的底气就会足得多,直接摆出抵抗到底的姿态来,主公就拿他没招了。
公孙度名义上只是辽东太守,但他控制的地盘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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