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断了气。
顾全武大踏步的走入光福寨,地上到处都是兵器碎片和鲜血,镇海军士卒们正在将一具具尸首抬出寨外,疲惫的士卒们随便找片干燥点的地方坐着休息,有的甚至就直接坐在尸体上。看到指挥使过来,士卒们纷纷歪歪斜斜的站起来,顾全武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坐下。他看到寨子中间的有一座宅院还打着淮南军的旗号,外面数百名镇海军士卒正在准备橹盾、大牌等防箭的装置。顾全武指着那间宅院问道:“可是还有淮南军的残余在那屋中?”
旁边的校尉上前答道:“正是,还有大约百人,等橹盾、大牌等准备好后,便攻进去。”
顾全武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你派人喊话,就说某奉朝廷诏命,讨伐乱贼董昌,尔等淮南士卒又何必助纣为虐,远途而来枉自丢了性命。弃了兵器某便派船只送你们过河。”
校尉上前喊了一阵,那宅院静了半响,一名头领麽样的淮南军趴在院墙上喊道:“休得欺骗我等,当年争夺宣润二州之时淮南镇海两道厮杀的那般惨烈,某放下兵器岂不是任尔等摆布。”
校尉回头看了看,顾全武挥手示意其让开,上前深吸了口气,大声喊道:“那时两镇的确有些支吾,不过后来乱贼孙儒南下后,若无钱使君支援粮食钱帛,杨行密只怕也难得取胜吧?淮南镇海两镇皆是朝廷爪牙,董昌乃篡号逆贼,正当同心协力,如同对付孙儒一般,尔等为何而倒行逆施。某乃镇海武勇都兵马使顾全武,今日便在佛祖面前立誓,只要尔等并非那董昌手下,放下兵器投降,若某今日再加一指于汝曹,死后必落入阿鼻地狱,百代不得超生。”
宅院中顿时一阵缄默,唐时人本颇信守誓言,江南人又就笃信佛教,这顾全武为将之前,颇不得志,曾剃发遁入沙门,此事众人皆知。为将者难免阵上亡,若是他说什么万箭穿身倒也罢了,可此时在众人面前发誓诅咒死后落入阿鼻地狱百代不得超生,周围的镇海军士卒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那校尉上前一步低声劝道:“这伙残敌不过苟延残喘而已,最多在伤上二十来人便将其杀个干净,将军又何必发此毒誓。”
顾全武看了那校尉一眼,摇了摇头叹道:“你还是不懂为将之道,某如此为了两事:其一虽说慈不掌兵,若是必要时纵然要死万人也得行之,但苟能取胜,又何必多杀,为将者又岂能不为,某一句毒誓若能救下数十人性命,又岂能畏惧那虚无缥缈之事而不为。其二,子曰,必也正名,名正则言顺。今唐室虽微,天人未厌,董昌本位至将相,富贵已极,然一朝窥视至尊之位,则众叛亲离,天下共讨之,只恐将来欲为一布衣亦不可得矣。可见为将者须得顺天而行,如今杨行密为了一己之私,与叛贼为伍,只怕其后代必受报应,为乱贼所杀。某今日放降卒回去,彼必将某之言辞流传,淮南将士亦知某所讨者不过逆贼董昌,又知某不乱杀,又岂能死战。”
那校尉听完了,沉思了半响,拱手答道:“多谢爹爹教诲为将之道,今日儿获益良多。”原来这校尉竟是顾全武的长子顾君恩。
顾全武点了点头,说:“披坚持锐,陷阵破敌,某不如汝,然兵法毕竟有违天道,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为将者鲜有善终者,当今乃乱世,吴越之地并非王者之资,某等不过致一方太平,待圣人出世,求个富家翁而已,切不可不自量力,切记切记,你懂了吗?”说到最后,声音越发慈祥,一股老牛舔犊之情溢于言表。
顾君恩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意思,但也牢牢把父亲的话记在心里,点了点头。正当此时,宅院中的守卒们走了出来,兵器铠甲扔了一地。一群镇海军的士卒围了过去,询问了半响,将降兵中挑出了三十余人,带到一旁。降兵中为首的看情势不妙,大喊道:“顾全武你方才还说要放吾等过河,莫非要反悔了吗?”
顾君恩上前答道:“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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