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却拨开,又写了一次。
手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依然被覆盖掉。
依然拨开越来越厚的雪。
依然颤抖地落下一笔一划。
秦苏墨秦苏墨秦苏墨。
女生好像在和这些不听话的雪作对,她用力的,倔强的,哭着,到处写他的名字。
就像是发了疯,不顾一切。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连雪都不想让她留下关于他的一切了吗?
温故越哭越大声,铺天盖地的大雪几乎快要把她一并堙没。
眼泪凝结成了冰,眼睫毛上粘着挣脱不掉的白色晶莹,浑身已经冷到没有温度。
她祈求这些风雪,能够小一点,再小一点。
似乎只有这样,温故才不会亲眼看着秦苏墨的名字彻底消散,就像他开着车,离她越来越远。
她不想这样,一点儿都不想。
秦苏墨径直去了墓地,本是抓住了微薄一点希望,可结果却还是令人足够失望——温故并不在那里。
他母亲,还有温长如的墓碑前,枯叶杂草早就被雪淹没,什么都不剩下,落得一片干净。
没有她。
秦苏墨已经手足无措到连脾气都不知道要怎么发了。
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他便颓唐到没了多少精气神,下巴渐渐呈现出青白色,线条愈发僵硬起来。
薄唇抿成紧紧的一条线,他忍不住用力地一拳击在车前盖上,骨节很快便渗出隐隐约约的血。
去他妈的,现在连个女生都找不到。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她自己要走的,没有人绑架她。”
沈遇那句话忽然在耳边一闪而过,脑子顿时变得嗡嗡作响。
秦苏墨揉了揉眉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
可那句话却愈发清晰。
他本是不愿去想这种可能性的,但事到如今,似乎也并无道理了。
温故为什么要走?
今天白天分明都好好的,还是说,她一直忍着情绪,表面上什么都不说。
她早早地就做好了打算,在他面前,她还从未伪装得这样完美,完美到他一点都没有发觉。
秦苏墨拿出手机,一句威胁的话几乎快要发了出去,这是他最擅长的事,早就轻车熟路,从前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回。
可在手指按下去的那一瞬间,到底还是删除得干干净净。
只换成一句,“回来好不好?”
我很担心你。
“外面那么冷,回来好不好?”
“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温故,听话。”
静悄悄的,屏幕和外面的温度一样冰冷,再无回应。
温故最后彻底失去了知觉,大雪纷飞,吹散了所有思绪,她的眼前一黑,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陷入无穷无尽的冗长昏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被子干净,却很沉重,压得她几乎快喘不过气。
周围一片洁白,洁白到没有半分尘染。
额头上贴着小孩子才用的退烧贴,右手不能动弹,喉咙好像肿了,干涩的嗓子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嘴唇已然干燥到起了薄薄的一层皮,浓烈的消毒水味提醒着她,这是在医院。
“你醒了?”
那声音很熟悉,却很久没有听过了。
温故觉得脑子很疼,不愿再去多想,视线渐渐清晰,浮现出一张俊秀好看的脸。
纪淮。
她起身,动作很艰难。
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
纪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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