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川一步步上楼，打开了房间，里面染血的被子已经被清理了，许悠然躺在床上呼吸沉重。

    他握了握拳，慢慢的靠近了，爬上床，凑近了看着她，那灼热的呼气喷在他脸上，令江寒川心疼的碰了碰她的脸。

    许悠然发烧了，那样的伤怎么会不发烧，但她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沉睡，她知道有人靠近她，还小心翼翼的触碰她，那微弱的力度令她十分眷念。

    生病了的人容易产生依赖，混沌的大脑根本分辨不出这个人是谁，她只是下意识的动了动，用脸颊蹭了蹭那指尖。

    江寒川的手僵住了，一动不动，似是害怕弄醒了她。

    半响，江寒川轻轻的说道：“对不起。”

    这三个字像是打开了某扇门，所有的情绪都倾泻而下。

    江寒川的眼睛湿润了，他一遍遍的说道：“对不起，悠然。”

    “对不起”

    “原谅我，悠然，原谅我”

    这一声对不起，迟到了太久，中间隔了整整五年。

    江寒川不止一次在许悠然‘死后’忏悔过，在她的墓前说过，却没有真正的看着她，诉说过对不起，他懦弱，他害怕，他以为只要他弥补了，就不会有错了。

    但是，他错了，真的错了，他明明承诺过会对她好一点，会真正的重新开始，却再一次的伤害她。

    他对不起，对不起那七年的伤害。

    他对不起，对不起这一场不顾她意愿强行发生的关系。

    他对不起她太多了，他甚至害怕，这双闭着的眼睛，再一次睁开时，会不会露出怨恨，露出绝望，一如那年，她看着他，毅然死去。

    江寒川轻轻的触碰着她的脸，从眉毛，眼睛，到嘴巴，一边重复呢喃着，对不起。

    如果可以，江寒川恨不得杀了自己，但他舍不得，他舍不得死去，他不愿意松开手，他好不容易等到她的回来，又怎么舍得死去？

    他只能做得更多一点，忏悔得更深一点，然后获得原谅，获得她。

    在昏睡之间，她张开嘴，轻轻的呼喊着：“骆北”

    坐在身旁的江寒川身躯一僵，脸色惨白。

    许悠然毫无知觉的喊着：“骆北，骆北”

    江寒川第一次知道，原来语言有时候就像是一把刀，能把人的五脏六腑都给轧碎了，分毫不剩，他心疼得厉害，疼得怒气上涨，但这一次他克制住了，他抖着唇，道：“别喊，悠然，别叫那个名字求求你，不要叫这个名字”

    许悠然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的痛楚，她只是无意识的一直喊着那个名字，一声一声的传进了江寒川的耳朵里。

    刷的一下，江寒川起身离开了床，他怕，他怕自己再听下去就克制不住身体里的暴虐，克制不住再一次的伤害许悠然，若是再受伤，她的身体一定会承受不住的！

    他无法接受失去她第二次！

    所以他逃了，像一个战败的士兵，可耻的离开了战场，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时，许悠然的话语却慢慢的传了出来。

    “骆北对不起我放不下”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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