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家父亲明日四七,他已备下所有烧纸东西,风水先生明日到坟场那边听候差遣。这一年没有三十儿除夕便是二十九,除夕一大早裔勋就带着余姚去烧七。余姚今日不大哭了,只是在他父亲坟前跪了很久,再次求裔勋帮她打探她兄长下落。
单余桥是民国五年的冬天,听山东老乡说威海的英国人招募劳工,去欧洲修铁路一天能给一法郎,余桥很动心同老乡结伴报了名,漂洋过海去了欧洲。本想着出国是个好出路,或许还能衣锦还乡,可一走就再也没有任何音讯。单荣越想越后悔,怎么就放儿子走那么远?不久也病倒了。裔勋托了很多人,有的说那船没等抵达英国就中途起火烧死好多人;有的说那船没有开到英国而是去了法国;还有的说那船根本没去法国实际去了俄国。每个消息似乎都言之凿凿,至去年裔勋送启澄启涏到北京念书,赶上五四风雷,才更进一步了解内幕。国运当此,余桥大抵是没命了,他没敢告诉余姚怕她断了希望。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就算死了也希望尸首能魂归故里。裔勋没有放弃仍旧托人再寻,想着兴许能发生奇迹。
很快年过去了,裔勋又老一岁。他注意养生又经常活络身体,暂没露出老态迹象。拜年贺岁走亲访友皆由余姚伴在左右,前几年她只是站在他背后,两个人的天地只在那小公馆里。这一年他把她带到了人前向世人展示,余姚是他捧在心尖儿的宝贝玩意儿,温良恭俭让他已全然不理。元宵节过完两人搬回小公馆住,偶尔回府也把她带回去。仁平杜婶儿已放假归来,开春儿在即,已然是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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