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重启(第1/3页)  於陵踏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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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人在她的耳边脑海里嗡嗡吵闹,她的心像渐渐拉满弦的弓,动弹的空间越来越小,终于,啪,弦断,她被惊醒。

    偌大宫殿里只有她的呼吸声回响,好像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搏斗的幸存者,对空气都格外贪婪。一身大汗粘腻得不行,床上罩着的藕荷色纱帐乘着风微微抖动,一切无甚异样。无数个夜都是如此,兴许这般之后再不能睡着,她走到殿外,看着星子渐暗,黑如盲瞳的天色慢慢变成霞光万丈,她别无选择,因为一旦睡去便又只能等着被惊醒。可是这连噩梦都不算。一醒来总会忘记梦中所有人,物,地点,时间,然后进入一个极端清醒的状态,似乎她是个旁观者,旁观着这副皮囊和周围一切滋长在黑夜里的魑魅魍魉。

    最开始有这种状态时,她六岁。那一晚她醒来时,记忆告诉她她六岁。那晚以前,她都像个六岁孩子真正的样子活着,任性,胡闹,不知所谓的善良和无忧无虑。可忽然,一个如今天莫名的梦把她惊醒。甚至觉得这不是自己,却又不明白她到底是谁。冰冷的冬夜,她恍恍急出一身大汗。攀上比她个子还要高的鸡翅木桌,挪开笨重的妆镜,在极其隐蔽的角落摸到了暗格,一副发黄的画儿,一柄羊脂玉如意,一个蛐蛐笼儿。

    这是六岁的她的所有私物,是她最珍惜的东西,我自然地找到了,她,就是这个身躯的主人,只是不知为何,却不是六岁该有的思维。冥冥中她觉得必然经历过什么事情,可是却依然脑袋空空,心中空空。她不知道该想些什么,用六岁孩子软软的手撑着头,晒了半夜月亮,直到朝阳的殷红收敛成澄明的黄。

    至今,她都把这一日当做自己真正的生辰。於陵翛,汉历元武四年腊月廿日,她的人生重新开始。而且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她有了一个发现,她的伤口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幸而阿奴以为父王又给了她什么灵丹妙药,否则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她一定会不得好死。

    漠北的腊月本就冻的人畏手畏脚,第二日於陵翛恹恹的样子也没人问询,王后对她是一贯的冷漠,似乎她唯一亲生的孩子并不是她。她是很不啻王后的做派的,用不完的欲擒故纵,日日仔细装点,却表现得对父王爱理不理。漠北王对於陵翛,向来无所不依,宠爱娇养,他似乎更喜欢中原那样弱不经风,文采斐然的女子,一心想把她培养成王后那般,只是她实在不愿受这拘束。

    年节下,宫里总是人仰马翻,於陵翛也乐得没有存在感。只是父王,依旧日日叫她去勤政殿读文赋诗词,无论是以前的她还是现在,对这些总没有什么兴趣,还是骑马射箭来的痛快。又亏她年幼,上不得马背,只屑呆在宫里数着落叶,亦或者找北宫的哥哥弟弟们玩耍。

    那些父王的妃子们倒是不待见这位公主,笑脸相迎又怎么,谁还瞧不出她们水粉和出的皮囊里留着什么盘算?看不惯归看不惯,去北宫她还是勤快的。大王子二王子已入了学堂了,经史子集一样样地背诵,父王总叫他们中原那套礼御书术,也不怕蒙在书里失了漠北儿郎的锐性。

    好在还有武科,她便天天的往校场跑,仗着年纪小又得父王宠爱,总能占着些便宜,他们学着的我也都随堂了,自觉那兵书经传都分外熟悉,看一向粗莽的大哥抓耳挠腮也是有趣虽说漠北孩儿在马背上长大,可像她一般六岁敢独乘一匹的可也不多,起初大哥二哥还战战兢兢要陪着,几月过去,那小马驹看似不适合她使唤了,又磕磕绊绊拉起了弓。夫子讲学从不问她,似乎他觉得一个六岁女儿答不上实在正常。

    这日兄长们又上武科,她带着一个婢子就去校场凑热闹,大哥马术学的不错,耶什将军总在父王面前夸赞,大哥也总当回事,武科校场里越发目中无人。於陵翛你并不明白为何耶什要将大哥捧杀,当然她的原则就是远离党争,看得明白也不会费半句话,毕竟这场大戏里,这点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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