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想轻抚杜颉的脸颊,以确认他存在的真实感。
王秀英彻底清醒过来后,在医院躺了三天后,已勉强能起身行走,她坚持要回家去。
“何必浪费钱?”她说。“在哪里躺着不是躺?”
杜颉也不好勉强她。王秀英出院那天,王伟英、杜世武以及杜赫的母亲都来医院探望。李自忠包了一辆车,接了众人回家。当晚李自忠整了一桌酒菜招待大家,顺便给王秀英接风去晦气。
杜颉没有见到李智,他也没问。只要李智不在家就行。后来他听隔壁的刘哥说,当时医院开了专车过来,从车上下来五六个人,把李智接走了。
王秀英也知道了,她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这个消息是她回家那一晚杜颉才告诉她的。
“妈,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免得头又疼。”杜颉劝道。
“老李也不容易。”她道。“你不要怪他。”
“我没怪他。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把李智送走是最正确的决定。他在那里面可以接受正规系统的治疗,这于他的病情有益。”杜颉道。
“好了,不说他了。”王秀英从床上坐起来。“说说你吧。”
太阳落了山,空气依旧燥热。杜颉不敢开风扇,热出了
一身汗。
“妈,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可能我没那个出人头地的命。”
“谁说你没有的!”王秀英闭上了眼睛。
“妈,你别急。”杜颉急了,额头上全是汗珠子。“我的意思是不管走哪一条路,只要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就好。这也是一种成就。”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你看看杜赫,他如今上着名牌大学,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你和他一同长大,关系又要好,这么一对比,我是怕你心里不好受。”
“不会的。”杜颉笑道。“他越成功,我越开心。我也会努力的。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只能接受,调整好心态,换一个角度去看待。”
杜颉这一番话并没有带给王秀英多少安慰,她望着才二十出头的儿子那年轻英俊的面容,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她能力有限,他已经长大,她再也无法替他遮风挡雨,一切只能靠杜颉自己去打拼。
杜颉离开母亲的房间,下楼用冷水冲了个澡,回房躺下。月光照在窗前,风扇吱吱呀呀响着,温热的竹凉席紧紧贴着他裸露的皮肤,很快又闷出了一身汗。粘粘乎乎,让他难以入眠。
他来到窗前抽烟,月光流连在他光洁紧致的肌肤上,也映照在窗外大片稻田里。一阵风过,带来稻禾清香。远处有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蜿蜒流过,像一条银丝带镶嵌在黑漆漆的大地上。
杜颉穿上短裤背心,悄悄下楼,趁着月色往小溪走去。小镇已经睡了,很安静。他的心如浸泡在岩浆里,亟需清凉的溪水降温。他来到一处河湾,脱光衣服,潜入河底,微凉的水将他温柔包裹。
他的心平静了。
杜颉在溪水里泡了很久,赤身躺在溪边的岩石上抽烟。微风吹动耳边的青草,远处有一两声犬吠,溪水轻轻擦过岩壁汩汩流逝,月光似轻纱在他身上来回拂动。
他望着夜空中那一轮明月,思绪随风飘飞。过去,未来混成一团。他伸手握住下身,深吸了一口气,一股稻禾混着泥土的浓烈气息灌进他的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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