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接上的这一通电话并没有持续多久。杜颉那一声“是我”像春天的甘泉流入杜赫的心田。
“冷吗?”杜赫的眼眶发红,他听到了持久强劲的风声。
“不冷,我穿得很厚。”杜颉笑道。
杜颉紧了紧衣领,换了一只手握手机。跟杜赫聊天,他很快活。在听到杜赫声音的瞬间,他如从北国冰寒的夜晚跳进了家乡夏日里的那条小溪。
没聊多久,杜赫听到一阵哨声。
“我们要熄灯了。”杜颉说。
“嗯,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出操吧?”
“要的。我挂了。”
“嗯,有空记得给我电话。”
“我知道。”
杜颉挂了电话,走到班长们的房间,归还了手机。当晚的风吹得窗户响了一整夜。
那一晚,杜赫了无睡意。酒劲已消退,他觉得饿。他想起家里诸般美食,狠不得立即回家一趟,再把杜颉也拉回去,一起大吃大唱一顿。可他和杜颉在往后的岁月里哪怕一年之中有幸能见一次面,这一辈子也不过再见个几十次而已。想到这里他有些悲伤。时间刚过十二点,他听到夜空中一阵接一阵烟花绽放的爆响,又是新的一年了。
元旦过后,杜颉的生活一如往常,除了训练,还是训练。他已经不觉得辛苦,他的身体和心理都完全的适应了那种紧张的生活节奏。那一段新训生涯,对杜颉来说,并无太多的记忆点。日子一天覆盖一天,日光底下无新事。可有些东西却能在时光流逝中悄然发生变化。例如战友情。
战友情是这样一种感情,不细腻却坚韧持久,不属于一对一的感情,更偏向于集体情怀。同一个班的战友们同吃同睡同训练,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不分开,没有任何隐私,没有利益冲突,相互之间了解程度之深,堪比夫妻。
在新训快要结束的那几天,新兵大营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在紧张之中又含着一丝不舍,在不舍之外还有些轻松感。新训终究是辛苦的,下连队后虽然也苦,却不像新兵营这般连喘息的余地也无。
大家从新兵营出去后,这一个集体也就解散了。几个月的喧闹也将归复宁静,只等来年另一批新兵的到来。不过去哪里,去什么岗位,却关系重大,很多人都在紧张的等待宣布命令那天的到来。
杜颉并不在意这些,去哪里他都无所谓,他有信心能够干出色。
他安慰杨彬道:“你紧张什么?”
“我想去汽车连,又怕轮不着我。”杨彬道。
汽车连确实是个好去处,许多人想去,可名额有限。
“顺其自然吧。那地方不见得能锻炼人。”杜颉道。
“可我就喜欢开车啊,而且要相对轻松。如果去不了,能跟你分到同一个连队也好。”
“嗯,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就要下连队,大家也要分开了。”杜颉叹道。
“还快啊!”杨彬瞪眼瞧着杜颉。“你怕是有受虐倾向吧?!这鬼地方,我一天也不愿意多待。”
杜颉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们这一届新兵训练确实顺利,没有打架事件,也无逃兵,还得到了首长的表扬。可这些对他们个人来说,助力不大。到了宣布命令那天,有人喜欢有人愁。杨彬没有去成汽车连,倒也如愿跟杜颉分在了同一个连。
“不幸中的万幸,好歹还跟你在一起。”杨彬笑着揽过杜颉的肩。
“真倒霉。”杜颉故意说道。
“你说什么!!嫌弃我!”
杜颉伸出右手举在身前:“加油!”
杨彬紧紧握住:“加油!”
最后的阅兵式结束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正式的部队生活,其中的辛酸和欢乐只有亲身经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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