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中午,杜赫在宿舍收拾行李,下午上完课后就可搭车回家。杜颉坐在床上看杜赫忙来忙去,他没有太多需要带回家的东西。
“我们先去医院看看袁洁再回家?”杜颉忍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说道。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晚了搭不到车就惨了。”
“搭不到车就在宿舍多住一天,明早再走?”
“随便你,我说了,我不去。你要去,你自去。”
“好吧,那我就不去了。”
杜赫将一个黑色的行李包扔到杜颉床上,靠着他坐下,轻轻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啊?”杜颉问道。
“没什么,最近觉得很累。我很不喜欢这种状态。”杜赫用一种低沉的哀伤的语调说道。
“马上放假了,我们回去玩两天就好了。”杜颉搭着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
“你明知道跟这个无关的。你不觉得我们分歧越来越大了吗?”
“你是说袁洁?”
“对,就是她。我跟你说,你以后不要再接近她了。你不是她的对手。”
“我不是她的对手不要紧,不是有你帮我吗?我们双剑合璧,还怕她啊?”
“这事我帮不了你。所以才特别不爽。”
杜颉伸手揉了揉杜赫的头,他特别喜欢这样做。杜赫的头发一乱,就无心他顾。再重要的事也会先放在一边。
“头发被你弄乱了!”杜赫果然叫道,拿出一面镜子,对镜自梳。
杜颉终于舒出一口气,杜赫的郑重其事确实让他不解。他想,袁洁不过是一个长得好看了点的少女,能有什么坏心思?
“我真没那么脆弱,你别担心了。我就是偶尔想见见她,没其他想法。不会耽误学业,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杜赫没理他,对着镜子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心里却也在想着袁洁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真是自己多疑?可他的直觉告诉他,袁洁必然目的不纯。他对自己的直觉一向自信。袁洁的秘密本来不难堪破,可直到高中毕业后,袁洁亲口对他说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其实笨得很。毕竟再聪明的人,也有盲点。
“好吧,今天下午我们去看她。”杜赫说道。
“真的吗?”杜颉有点不敢置信。
“真的,不是煮的。”杜赫笑道。
杜颉在那一刹那流露出来的笑意,让他感到温暖,又嫉妒。杜颉的笑是他认为的,在他的世界里最美好的事物。他想独占。
他们拖着行李来到袁洁的病房,却没有见到她,房间里空空如也。问了护士才知袁洁今日上午已出院回家。
“这可不怪我了。”杜赫道。
“怪你干嘛啊?她出院说明腿好了,这是好事儿。”杜颉道。
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微失望。不过杜赫失望的是他本想趁与袁洁相处之机,多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作为他推测袁洁目的的根据。他知道直接发问,袁洁必然不会如实相告。
“走吧,去搭车。”
他们又拖着行李出了医院,不愿花钱乘坐被称为“慢慢游”的三轮车,在渐黄的夕阳里穿街越巷来到车站。回家的班车从来不按时发车,人坐满了才走。他们等了半个多小时。车在路上往前行驶,窗外树木和房舍在暮色中如影倒退,他们都不由自主想到杜颉前不久做的那个梦来。
杜赫握紧了杜颉的手。直到车在村口停下,才松开。
每次回家,他们都有一种世界缩小了的错觉。通往村里的那条路似乎没以前那么宽,路两边的稻田也不似以往那样广袤。远远望去,村里的房屋也变矮了。夕阳没入了地平线,暮色苍茫的大地上,炊烟渐渐消失了,现在改用蜂窝煤的人家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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