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泪珠越掉越多。第一次,她失去控制,在他面前毫无形象地大哭起来。
少年拎着猎物不知所措,忽地福至心灵,将手中的猎物扔掉,笨拙地将伤心欲绝的她轻轻拢入怀中,无措地拍着她。可除了翻来覆去的“别哭了”,“对不起”,什么别的词也不会说。
她气得用力推他,试图挣脱他,他无计可施,又不擅长说话,解释的话说得结结巴巴的。
他只是看出她的艰难,想帮她分担一些罢了。他的衣服饰物,都非凡物,若要典当变卖,只怕要为她惹来麻烦。能做的,只有这个。
她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接受了他的解释,可也与他约定:养伤期间,他再不能这样自说自话,无论做什么,都要得到她的同意。
他显然不惯受人制约,显得为难。却在她的眼圈再一次变红时,丢盔弃甲,全盘答应。
自那日后,两人中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隔阂消失了。他依旧沉默寡言,却对她如承诺般异常顺从,往往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便知道她的意思,做得妥妥帖帖。
她那时是真的有点喜欢他了。
直到那一日,他将剑架在了她的颈项间,剑锋锐利,寒凉彻骨,毫不掩饰的杀意将少女的一缕绮思彻底斩断。
轻城猛地惊醒,摸到了眼角的泪。
她并不是个喜欢纠缠过去的人,度过最初一段夜夜噩梦,心塞难忍的日子,她其实已经许久没有梦见过他了。今日乍然重逢,勾起往事,曾经的煎熬仿佛已隔了一层雾,不再刻骨铭心。
可到底是她第一次差点喜欢上的人,她曾经为他那样伤心过,终究做不到风过了无痕。
天色是浓墨般的黑,外面隐约传来更漏声。她翻了个身,脸贴上冰凉的青花瓷枕,情绪终于一点点从梦中的喜怒哀乐中抽离。
恍若隔世,恍若隔世,他和她却已当真隔了一世,无法回首。姜轻城已死,前世的这一段离际遇,恨也罢,怨也罢,也该随风而逝。
她又翻了个身,这次动静有些大,睡在外面榻上守夜的画眉迷迷糊糊地问:“公主,可是要喝水?”
她闷闷地说了声“不用”,仰面向天,再无睡意。
画眉的呼吸均匀起来,再次沉沉入睡。她小心地翻身坐起,穿上绣鞋,随手抓起一件绿地缠枝莲纹的杭绸褙子披上。
外面起了风,将夏日的闷热吹散稍许,摇曳的树枝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弯弯的月牙在沉沉黑云中调皮地钻进钻出。
万籁俱寂。
她独自在廊下漫步,极目远眺,却只能看到重重巍峨殿宇。
东暖阁中透出一点灯火,轻城微怔,随即好笑:没想到赵蛮看着凶狠,居然怕黑,睡觉还要掌灯。
她正要换个方向走,忽然听到有压低的说话声从东暖阁中传来。
这个时候还醒着?是睡不惯还是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那个脾气暴躁却又意外可爱的便宜弟弟,轻城心中柔软,改了主意,往东暖阁走去。
声音越来越清晰,轻城蓦地止住脚步,心脏不受控制地缩紧起来。说话的两人她都极熟悉,一个是赵蛮,另一个……轻城耳畔血液奔流,嗡嗡作响:是他!
她刚刚还在梦中见过他。
赵蛮声音激动:“您这次回来能呆多久?”
那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有力:“这一次本是秘密回来,过几日便要走。”
赵蛮失望:“下个月便是中秋了,您不过了节再走吗?”
那人道:“怕是等不到那时候了。”
赵蛮道:“我跟您一起走。”
那人似乎叹息了一声:“你还记得我为什么送你回来?”
“知道,”赵蛮负气,“可我一点儿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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