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殊的脸色变得快,可我只想笑。
只是我从听闻自己身怀有孕的时候,心内便深受了许多的煎熬,此刻连笑,竟也笑不出来。
晏南殊他怎么有脸笑?
他可是忘记了,我与他的第一个孩子,被他亲手掐死,死的时候,幼嫩的脸上满是涨紫颜色。
我的孩子,却永远都不知道,夺走他来到这世间生存权利的人,便是他的身生父亲。
而掐死他的理由,竟是我无意中毁了晏南殊与宁故的长相守之约。
如今,我的腹中,还有一个孩子。
可晏南殊很高兴——因为我有着宁故的面容,他便可以假装这个孩子,是他与宁故的孩子。
想到这里,我忽然停住了正在捶打着小腹的手,嘴角扯了扯,想要弄出一个笑容来,却发觉,嘴角苦涩得如同苦黄连一般。
一定很难看罢!
晏南殊也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孟亭西,你疯了!”
见我迟迟毫无反驳话语,晏南殊身上的戾气降了几分,可话语仍旧强硬而霸道,他说:“这个孩子,你若是敢对他做出什么,我便将你这栖迟殿内的人都一一凌迟了。孟亭西,你听见没有?”
晏南殊与我有双生蛊牵连着,他不在用我的性命威胁我,转而学会利用我的恻隐之心。
现在的我不怕死,而他,还不想死,也许是为了继续享受帝王的尊荣,毕竟这带给了他无限的权利,也许……
还有什么原因,我不知道,可是现在,我的的确确是想护着春,还有那些无辜之人。
晏南殊对春使用的手法还历历在目,那样的残暴不仁,只消一想起,我就忍不住后怕。
我不能再牵连他人。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我作为一个母亲与生俱来的责任。
腹中的这个孩子,是一条生命,与我有着最为亲近的血脉关系,哪怕,他身上也有着晏南殊的血液。
生下他,或许我便又有了一个活着的理由,至少,我不再是为了晏南殊而活。
“呵!”我冷笑一声,“晏南殊,我是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作甚么?”
晏南殊的脸色旋即变得难看,眼眸中的亮光闪烁了下,似乎是在恼怒,但更多的,是我完全看不清的情绪。
他毫不客气地回击着我:“母亲?你可别忘了,你的母亲,也是身为人母,可还是轻易夺走了阿宁与她腹中孩儿的性命,她那时已然九个月的身孕,即将临盆,可你的母亲连一个活命的机会都不给她们。”
“孟亭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除了恕罪,别无选择。”
晏南殊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额头上青筋突突跳动着,目眦欲裂,声声叩问着我,只差将他那紧攥的拳头挥向我。
没有给我丝毫辩驳的机会,晏南殊就这样给我定下了罪。
母债女偿,何况这一切的根源,到底是因为我一时的私心而起。
可我究竟还是见不得晏南殊好过,我如他一般恶狠狠地戳破他的幻想:“恕罪?晏南殊,宁故死了,我自戕赔过她一条命,你与她的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才刚出生,便被你活活掐死,难道这一切还不够么?”
我说得气喘,可还是不肯认输:“若说恕罪,你欠我孟家的,不比我欠你的少。”
从我与他结下双生蛊的盟约后,我们从来没有针锋相对得这样激烈。
这是头一次,晏南殊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地离去,甚至连一个神情也吝惜舍我。
他走后,我无力地瘫倒在地,方才一战,像是用尽了我这辈子的所有力气——累,太累了!
春欲将我从地上扶起,却被我拒绝了。
“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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