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承认,他的父亲会是那样一个人。
所以,即便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人调查清楚的事,他却从未去做,宁愿相信是乔妧故意污蔑。
李夫人神色落寞,道:“当年,你父亲和她是青梅竹马,从就定下的亲事。后来女方家道中落,你祖父祖母不看好这门亲事,便退还了庚帖。”
“当时你父亲还只是个外放的县丞,并不在京城,等他回来,女方已经嫁了人。这件事一直被你父亲压在心底,觉得对不起她。”
想到那些同床异梦的日子,她哭过、闹过、反抗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过来的。
李赫岩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曲折的一段故事,如此一看,祖父祖母棒打鸳鸯,反倒显得父亲情深义重。
可他的母亲又何其无辜,父亲忘不了心头旧爱,置母亲于何地?
李夫人见儿子脸色阴沉,不由抓住李赫岩的手,“赫岩,母亲只是想告诉你,不用为外面那些事烦扰。且你父亲已经为这事吃够了苦头,若是再闹起来,你父亲想要复职只怕更加遥遥无期。”
“呵!”李赫岩突然笑出了声,嘴角冷冷勾起,“母亲忍了这些年,倒是忍习惯了,可儿子却忍不下。”
他说过,即便真的是他丞相府的笑话,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看,更不用说这个“外人”还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李夫人脸色当即一白,眼睛瞬间红了。
一个“忍”字,道尽了她这些年的苦楚,只是没想到,说出这话来刺她心窝子的,却是她最疼爱的儿子。
忍着心酸,她拍了拍李赫岩的手,“母亲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总之你要记着,不要冲动,凡事三思而后行。”
说罢,她起身离开,才四十岁不到的年纪,看那背影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迟暮萧索。
回到主院时,只有大门外的屋檐下挂着一盏灯笼,屋里的灯已经熄了。见此,她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守夜的丫鬟迎了上来,轻手轻脚给她开了门,犹豫着要不要点灯,被唐萱伸手制止,就着屋外的光换了衣衫歇下。
丫鬟关了门,屋里顿时陷入黑暗。
就在此时,李腾远的声音却在身旁响起,“赫岩没事吧?”
黑暗中,唐萱的眼里闪过诧异,“没事,妾身吵醒老爷了?”
“本来就没睡。”李腾远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唐萱知道,李腾远这段时间因为被褫夺官职的事,一直心情烦躁,即便整天无所事事,晚上依然要很晚才能入睡。
隔了一会儿,李腾远的声音再次响起,“今天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转告赫岩,这件事他不准再插手。”
“老爷?”唐萱不明白他的打算。
要她说,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管,传言这种东西,越是管越是传得厉害,如果无人问津,传言自然也就散去了。
可老爷从来就是个主意极强之人,她就算把这话说了,老爷也听不进去,说得多了只怕还会惹他心生厌烦。
果然,李腾远没有再说,唐萱也不敢再问。夫妻两人想着各自的心事,同床异梦。
……
乔宅,掀起这一场波澜的乔妧却半点事没有,此时正在询问胭脂那边的情况。
胭脂笑道:“还算顺利,一个喝多了的酒鬼不心闯进去,许多人都看见了,只怕乔四姑娘和唐公子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还洗什么?”铃铛撇着嘴,不以为然,“四姑娘不过是庶出,想进唐家的门可不容易,咱们这么做正好帮他们一把,她该感谢咱们才是。”
乔珺虽然想害乔妧,但不过是听命行事,乔妧倒也没想害她性命,不过是让她丢一回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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