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迟胸口的伤原本并不严重。得知谢舜名“死讯”的他,万念俱灰,知道很难让季子墨回心转意,所以去季家,恳求见她最后一面。
那天明明是晴空万里,偏偏突然下了大雨,大约是因为坏事做多了的缘故,连老天都震怒了。
为了见季子墨一面,他在大雨之中整整等了两个小时。
他的伤口在淋雨后发炎,引起并发症,这才在病床上躺了好些日子。
“秦叔那边又在催了,你一直这么逃避也不是法子。”
“我已经找到法子了。”贺迟眸光一闪,刹那间又灰暗了下去,“沈让那边你帮我防着一点,他似乎觉察到什么了。我入院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来病房看过我一眼,很不正常。”
“如果真让他知道了,要怎么办?”唐糖试探着问道。
贺迟目光一狠,“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朋友也不例外!”
a市南郊,关静秋的私宅里,小麒麟正在安睡。
保安带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进来,女人长发,发烧泛黄,微微卷曲,发丝凌乱,面上坑坑洼洼的,看上去活得并不精致。
“关小姐,这就是孩子的母亲,何女士。”线人将女人推到关静秋面前。
关静秋朝着佣人摆了摆手,佣人便拿出不菲的礼金交给线人,而后领着线人静悄悄地出去,并且掩上书房的大门。
关静秋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瓜子脸,皮肤暗黄偏黑,脸上有雀斑c痘印,小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会眯成一线,牙齿微微有些龅,但是抿唇不说话的时候看不出来,鼻子倒是很挺,但是搭在她脸上反而显得很不和谐。眼前的女人绝对算不上美女,甚至要列入丑女那一列。
何女士亦不太讲究穿着,暗黄色的衬衫,外面加一件藏青色的呢子大衣,下面配着最简单款百搭的牛仔裤,穿的是杂牌子的运动鞋。论气质,关静秋在她身上只能看到乡土气质。
关静秋眉头挑了挑,心想:或许孩子的亲生母亲从事着什么令人敬佩的行业。
于是,她朝着何女士招了招手,热心道:“坐吧。还不知道,你在哪里高就?”
何女士似乎没有听懂。
关静秋又重复了一遍,“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回她总算听懂了。她看上去略显内向,搅了搅手指,好一会儿工夫才支支吾吾道:“俺在工地上搬砖,偶尔也抬抬水泥,打些杂活儿。”
关静秋面色一僵,着实被她的职业给吓到了。
关家亦是大户人家,亲朋好友来往的都是名门,大家的职业无外乎公务员c医生c律师或是公司继承人,类似于这些有编制c显身份的工作。工地?她也有朋友在,不过人家是首席建筑师。而眼前这位何女士在工地上搬砖,多半只是临时的合同工,连五险一金都没处帮着交
或许她曾经是谢舜名的同学?
关静秋又问道:“您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曾经在美国读书,说不定我们是同学。”
何女士微微一怔,仿佛被她的问题吓到,哆嗦着道:“俺没有读过书,俺十六岁就出来工作了。”
低智商c低学历,没相貌c没地位,关静秋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个女人究竟哪一点吸引到了谢舜名,使得他这样一个冷情淡漠的人,偏偏要赶在钟可情去世的那几天收养她的孩子。
“你和阿名是怎么认识的?”关静秋不再绕弯子,直奔主题。
何女士又是一怔,像是想了好久,才道:“我不认识什么阿名。”
“谢舜名,是一名医生。”关静秋说了全名,提醒她。
何女士的眉头拧成一团,额头上深深的皱纹全都露了出来,很肯定地说:“我不认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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