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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工厂应该是怎样的呢?热闹、喧哗、噪声、人群、杂乱、机器、工作纺和漆黑的油手。凌心竹毕竟还是个孩子,明天就要去报到,心情不免有些激动,学校传授的知识始终无法使他对工厂有个完整的感性认识。明天见到师傅们该怎么说?我叫凌心竹,以后请各位师傅们多多关照。凌心竹心里说着,脸上露出微笑。明天,他开始充满了希望。

    凌心竹早上七点多钟出的家门,在街路旁停了下来,和齐辉约好七点一刻在这等候。齐辉与凌心竹曾是同一学校,比凌心竹高一级,在航电厂工作。正是由于这个原故,凌心竹才会记起这个不很来往的校友。

    齐辉较胖,这与他穿着朴素,及那一辆破旧得没有任何发光点的28寸自行车没法令人相提并论,这又便令人对其家境贫富的判断画下了问号。

    齐辉对这位昔日的校友今日的工友显得格外热情。这当然与他的良好家庭教育是分不开的。他非常仔细地为凌心竹分析了一番全厂情况,并对凌心竹有可能分到哪个车间哪个组做出了权威判断。比如说如果分到他们车间,亦即为一车间的话,他们磁罗经组是不可能要人的了,罗经仪组缺人,很有可能会去那里。但齐辉又说罗经仪有水银,容易中毒。齐辉说的一切对凌心竹都是相当陌生的。什么磁罗经、罗经仪的更是觉得高深莫测,只有在一旁唯唯是诺,及至听到中毒终于明白了,心里便想千万别分到那个组。同时心里便对齐辉这人很有些好感。

    路越来越破烂,也并不短,但觉得很快就到了。因为时间还早齐辉叫凌心竹先到他们组去玩玩。齐辉把他带到一间房间,里面呈设着许多仪器,齐辉很熟练地打开仪器开关,仪器上的刻度盘便高速转了起来,显然他是想在凌心竹面前炫耀一番,而确实也达到了这个目的。凌心竹在想,什么时候我也能这样子。

    齐辉在走廊对凌心竹说那个正在扫地的身着工作服的中年人就是厂长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齐辉在跟我开玩笑呢。当确实此人货真价实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郑仲显的面前。厂长应该是这样的吗?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啊!凌心竹在想着,齐辉用极其恭敬的语气对郑仲显说:“厂长,这是新来报到的凌心竹。”凌心竹出于礼貌向郑仲显看去,正好迎上对方审视自己的目光,没有什么不对啦,厂长就是厂长,这决不是从外表就看得出的。郑仲显显然正有意识地审视着凌心竹。这是一个怎样的青年,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一份令人怜爱女孩子般的羞涩,那双眼睛有如不染的天空,让人一眼便从这头望到了那头,分明是个孩子啊,如果没有看到他的嘴,郑仲显便准备用怜悯的感情为他写下定义。他的嘴不大,凌角分明,上唇似乎崩得很紧,压着下唇,自然的傲气油然而生,分明是一个孩子,却没有人敢把他当作一个孩子,瘦高的个子,没有人会为他但心风和雨。于是在郑仲显的脑里便对他形成了两种印象,是被人溅踏过后幸存的秋菊,还是久经波涛冲击依然耸立的岩石?是秋风吹落飘零的落叶,还是沙漠骄阳下的仙人掌?是离群迷途的羔羊,还是击水三千抟扶摇而上万里的大鹏?是冬季严寒冰冻的刚强,还是秋季梅雨般迷蒙的孤独?两种如此截然不同的印象居然源于一人,矛盾的普遍性原理的伟大由此可见。

    到底是什么?郑仲显不知道,凌心竹更不知道。

    一辆较旧的北京吉普在路旁停下。

    郑仲显叫住刚从身边走过的人:“朱自惠,这是分到你们车间的小凌,交给你啦,带他去车间走一走。”说完便迎上从吉普车走下来的一个较矮,穿着一件老式军服,面色苍老而透露出无限倦意的人。

    凌心竹还看到那人身后紧跟着一个姑娘,便猜想也是刚进厂报到的。既然想到了这,跟在朱自惠身旁走的凌心竹心中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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