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凌千里迢迢地从竹溪山而来,不为别的,只为了一饮那畏香楼美人亲斟的红玉淋。
他近了畏香楼的大门,这次却不一样了,并没有哪个姑娘来拉他,都只是向他微微欠身作礼。他上了楼,径直望疏影阁走去。至廊腰,忽听到有位女子在吟赋,便停下步子倾听,那声音婉转美妙,实在动听极了。那女子吟的是《愁阳春赋》,只听她动情地吟道:
“东风归来,见碧草而知春。荡漾惚恍,何垂杨旖旎之愁人。天光青而妍和,海气绿而芳新。野彩翠兮芊绵,云飘摇而相鲜。演漾兮夤缘,窥青苔之生泉。缥缈兮翩绵,见游丝之萦烟。魂与此兮俱断,醉风光兮凄然。
若乃陇水秦声,江猿巴吟。明妃玉塞,楚客枫林。试登高而望远,痛切骨而伤心。春心荡兮始波,春愁乱兮如雪。兼万情之悲欢,兹一感于芳节。”
他听得入了神,叹了个“妙”字,在那姑娘的声音后面续道:
“若有一人兮湘水滨,隔云霓而见无因。洒别泪于尺波,寄东流于情亲。若使春光可揽而花成兮,吾欲赠天涯之佳人。”
安奴听到他的续赋,轻轻一笑,出门迎:“酹雪,你都有好些日子没到我这儿来了。”
冯雪凌笑道:“是啊!我义兄关濯藏了许多好酒,他拿来给我喝。我兄弟二人痛饮了七天七夜,大醉了一场!分离后,我差不多是半个月没喝酒啊,就惦记着你的红玉淋呢!”
安奴听了,请他坐下,便去拿酒,道:“酒早已备好,只是,你却迟迟不来!”
冯雪凌见她室中挂着一幅画,极有生趣,便问道:“安奴,这是你新画的吗?”
安奴道:“是啊!闲来无事,随便画几笔。”
冯雪凌叹道:“荷花落兮江色秋,风袅袅兮夜悠悠!真是一幅佳作啊!”
安奴取来酒,慢慢给他斟上一杯,道:“我是闺阁女子,唯有念佳期之浩荡,不像你,能够渺怀燕而望越。”
冯雪凌听了,知道他这话大有言外之意,遂只是一笑,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叹道:“真是好酒啊!”
“你想不想天天都能喝到如此美酒?”
冯雪凌笑道:“安奴,我可是知道的,红玉淋数量十分有限,我估计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安奴道:“我已经研制出了它的醅制方法,酿出来的酒,与你现在所喝的,只有时间上的差别,别的并无不同。”
冯雪凌听了,非但没有激动的神情,反而有些忧郁的脸色,暗道:“你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可是我”一时间,他竟不知该说什么。
冯雪凌坐了下来,轻声说道:“安奴”
话还没出口,忽听到楼下有人大呼小叫的,冯雪凌的话便被突然打断了。
安奴望门外看了一眼,十分生气的样子,把门一关,道:“想来是酒客喝多了发酒疯,或者是对这儿的姑娘不满意,别管他!”
“不”
“你说什么?”
“我应该认得那个人,那声音,很像。”
“像谁?”
“杜篷熙。”他握紧了拳头。
把门一开,果然是他。冯雪凌脸色一变,双拳捏得“咯吱咯吱”地响。安奴抚着他的臂膀,轻问道:“他就是她的丈夫?”
“是!他常来吗?”
“嗯!自打你们从廉州回来之后,他就常来这里。有时候,甚至会把一些姐妹折磨得遍体鳞伤。我不明白,泊理门离这里那么远,要找妓馆又何必跑到这里来呢!再说,他已经有那么美丽的妻子了,而且新婚不久,可为什么”
她看到冯雪凌的泪水落了下来
她知道,看杜篷熙这副模样,江萼的日子想当然不好过。
由杜篷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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