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众人再次齐聚县衙大堂。杨柏与葛郎谦让半天后，施施然坐到高堂正中尊位上。那里的案几上早已摆放好厚厚的一叠文卷。

    待大家上前见过礼，退到一侧分席坐下，杨柏端起茶盏轻呷茶汤润润嗓子。借着这个机会，眼皮微抬，目光从堂下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

    茶盏轻轻的放到面前的案几上，杨柏轻咳两声说道：“卷宗本府会同葛大人勘阅过了，疑点甚多啊！”

    “达昌商号此次运送药材北上，虽并非售予乱军，但无疑触犯了禁令。对此本府也绝不包庇。此次货物全数充公，达昌号尚须交纳巨额财货赎罪。”

    说罢，从案几上拿起一张写满墨字的布帛扔到堂下，“将此判罚飞奴发给达昌号，令其尽快履行。”有随同杨柏北来的随从上前，捡起布帛，转身离开大堂。

    堂下突兀地响起几声呵呵冷笑，将众人目光吸引过去。发出笑声不是别人，正是特地北上咬住此事的信王府燕翼。

    “杨大人还真是会避重就轻呐，为了自家的买卖竟是毫无顾忌啊！”燕翼重重地一拍案几，嘲讽问道：“那些精铁刀胚怎么说？涉嫌仿制燕翎军军械的事情又怎么讲？”

    “燕世子，有些话可不能乱讲！什么自己的买卖，本府不懂你什么意思？”杨柏皱起眉头不悦道。

    “哈哈，笑死本世子了！谁人不知达昌号是仁王府的买卖，大人又何必装纯良？！您这副表情可一点不可爱！”

    “放肆！你竟敢对杨柏大人出言不逊，这是在藐视非议大魏官员，按律法是要吃鞭子的。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不客气。”杨轲怒声喝道。

    杨柏冲杨轲摆摆手，让其稍安勿躁。“燕世子，世人多愚，喜欢以讹传讹。若达昌号真跟仁王府脱不开关系，宫里怎么会让我来处置此事。避嫌之制岂是虚设？凡事要讲证据，不可信口开河啊。”

    燕翼沉默下来，尽管街头的乞丐都知道达昌商号是仁王府的生意，但若是想找到任何文卷字迹证实两者的关联那是绝无可能。至于人证口供，那就更是妄想了。

    或许能从流入仁王府的大量财物看出端倪，但想以此为证却做不到。贵胄家的商号账面上永远不会找到解送贵胄钱库的记录，只会存在大量亏损的项目。唯一让人惊奇的是，这些商号永远亏损，却始终屹立不倒。

    “可是商队的货物里明明夹带着许多精铁刀胚，这总无法抵赖吧！”见燕翼沉默不语，站在他身后的穆雷前迈一步，不服嚷道。

    “所以说，疑点甚多嘛！有些事情，还是要问问先到达案发之地北草滩的私探，才能最终确定。葛大人，您说呢？”杨柏满脸语重心长，旋即扭头问葛郎道。

    “杨大人所说甚是，来啊，带金鱼张上堂！”葛郎点头附和道，冲堂下吩咐道。

    金鱼张被两个差役夹在中间，带进了大堂内。他目光闪烁，躲开燕翼狐疑的视线，走到大堂中间噗通跪倒。

    “金鱼张，你说说看，那些精铁到底怎么回事？”杨柏注视着浑身瑟瑟，低头跪在那里的金鱼张，和声问道。

    金鱼张身体抖了抖，趴倒在地颤声答道：“小，小人看见那些劫匪杀光了人，然后搬来了许多木箱替换了马车上原本的货物。”

    “那些木箱里装的是什么？”杨柏循循善诱道。

    金鱼张有些犹豫，杨柏嗯了一声。他立刻颤声道：“精……精铁！待他们走后，小的上前察看，发现木箱里装的都是精铁。”

    “果然啊！”杨柏如释重负般往后一靠，“本府之前就猜测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看看，果然如此嘛！”

    燕翼的鼻子都快被气歪了，对方那浮夸的演技就差明白无误的告诉自己，他们是在演戏了。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姓窦的，你们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