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府，后花园。

    渺渺的琴音回荡在假山流水之间。曲折回环的池湖边，一个华服老者斜倚在树荫下的竹塌上，闭目聆听着曲子。远处有脚步声匆匆而来。老者的眼睛缓缓睁开。

    杨二走近到三丈外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正犹豫间，看见主人带着疑问的目光望过来，忙上前两步，低声禀报道：“王爷，达昌号出事儿。”

    仁王杨邺目光一凛，坐了起来。华服肥大的袍袖一挥，在附近亭台内弹奏的歌女识趣的站起来，抱着琴退下。

    “怎么回事？说！”杨邺冷声喝道。

    杨二脸色煞白，声音发涩道：“武常县的赵季发来飞信，前两日北上的商队在武常县境内被人劫杀殆尽。带队的和掌柜以下，无一幸免。”

    “是谁？竟然敢在我杨氏头上动土？！”杨邺勃然大怒，声音冷厉阴森问道，“这是故意打老夫的脸呐！”

    见杨二似乎言犹未尽，杨邺心中一动，急问道：“这次去北边的是什么货？”

    杨二颤声道：“是精铁！”

    “什么！？”仁王杨邺大惊失色，当即站了起来。

    “老夫不是早已吩咐下去了么，近来朝局诡异，让你们莫要再往别处私运黑铁。铁场所出，一律按制包卖给工部与将作监吗？是哪个管不住自己的胃口？”杨邺脸色铁青喝问道。

    杨二噗通跪倒在地，慌张道：“王爷息怒，听小的解释。”

    仁王目光复杂的盯着自己的贴身家仆，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好，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批精铁并非完全是府上铁场所炼。”杨二一开口，就让杨邺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对方下一句话，又让仁王把心提了起来。

    “前阵子，老和来找我。说有人带了一批铁料来，想在铁场里精炼后售往北地。问我这活能不能接。”

    “奴婢琢磨着，府上铁场近年来包售给朝廷的铁器数额都是固定的，最近其他走货渠道一停，铁场里就得有一些人停工。要不然多产出的铁料器物就得积压，容易让人发现猫腻。”

    “若是接了这送上门来的活，不但现在可以安抚住铁场里的苦工，今后还能多条往北走货的路子。”

    “所以，你就同意了。”仁王嗤笑一声，阴恻恻说道：“老实说吧，收了多少？别在本王面前作态。”

    “三，三百两。”杨二噗通趴伏在地，额头贴在地上，“奴婢说的是心里话。那三百两银子是老和硬塞给我的。我没想到老和居然涉入对方买卖那么深，还打着府上的旗号替对方运货。”

    “人死光了，哪批货现在在哪儿？”杨邺眯起眼睛，沉声问道。现在不是追究下面人责任的时候，必须尽快善后才行。

    “哪批货，哪批货……”杨二艰难的挣扎着。

    杨邺的心沉了下去，抱着一丝侥幸问道：“难道劫匪没有带走那批精铁吗？”

    “货物现在全落在了捕盗营手上，现在和尸体一起就近运到了武常县封存。”杨二颤声回答道。

    要命了！杨邺心内叹息道。正值北地纷乱的时候，私运精铁北上的事情若是让人抓实了，仁王府这次怕是要割舍不少利益才能安稳过关。

    “派人去京兆府找杨柏，让他立刻去武常。另外，”仁王斟酌了片刻，终于说到：“飞奴传书给轲儿，让他带队人马赶去武常，协助杨柏把此事处理好。”

    说完话，杨邺阔步朝花园外走去，边走边吩咐道：“安排备车，本王要立刻进宫面觐太后。”

    黑铁的事情必须抢先禀告给太后知道。否则等对方从别的渠道得知此事，天知道慈安宫里那位会怎么想。

    一只信隼冲上天空，朝北边飞去；一辆马车从王府侧门驰出，直接朝皇城驰去；几个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