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堀身子一缩，躲入街巷拐角。那个魏人谨慎地朝这边望了望，见四下无人，这才飞快的在街边墙上用石笔画了个简单的标记，然后匆匆离开。默堀见对方走远，这才摸到对方刚才停留的位置。

    果然，在墙上画着一个歪着脑袋的缺角牛头。缺角的那边正对着那个魏人离开的方向。默堀伸手擦掉牛头，快步追了上去。

    拐过几道街口，进了巷子，默堀远远望着对方进了一个院落。又等候了一炷香的时间，依然不见对方出来，这才扭头离开。

    城头上，刑洛看看簇拥在自己周围的侯府家卫，大感头痛。不远处，在医官帮助下完成伤兵清创包扎的宋夜歌直起身来，唤人将伤者送往城下。转头过来，冲刑洛露出平静的笑容。丝毫不因眼前的血腥场面而失色惊惶。

    刑洛冲宋姑娘点点头，把目光移向城外柔然人大营。侯府家卫在舒燕虎的带领下，昨夜就上了城墙，将刑洛保护的严严实实。在有心人眼里，刑洛信侯世子的身份确定无疑。城头的军卒们猛然间得知与他们一起在城头御敌的竟然是信侯世子，霎时间兴奋不已，与有荣焉。

    “麻麦皮！”刑洛低声骂道。误会越来越深，如今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不过这样也有意外的好处，刑洛发现自己对于城头的军卒们有了一定的影响力。毕竟，燕氏当年是靠军功起家，实打实从战场上杀出来的贵胄。

    军汉们相信，耳濡目染之下，这位燕氏当代少主即使算不上军略无双，但腹中多少也该有些东西。眼下柔然大军虽然暂时受挫，但边镇多年承平，军备荒疏，眼前的局面根本不可能长时间僵持下去。

    大家内心深处都指望着这位燕少主能有什么奇谋妙策，瞬间解了西海之围。从旗牌校张米话里话外窥知这些人的淳朴逻辑，刑洛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能影响到城头的防务，自然不是坏事。况且，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从这点来说，刑洛还真算得上“家学渊源”。若不考虑实际的运用能力，刑洛倒是绝对有资格大吼一声，谁战法战例有我多？

    一上午，柔然人只进行了骚扰性的进攻，除了射进大量的劝降信，并未再进行并不擅长的蚁附攻城。远处原野间，可以看到一队队的柔然轻骑朝四野八乡驰去，柔然人在扫荡劫掠周边戍堡村落，好获得粮秣物资来支撑对西海的围攻。

    刑洛目光突然一凝，死死盯住远处柔然大营里缓缓推出的三台投石机，那是负责黑石矿场防御的器械，现在落入了柔然人之手。

    被俘的矿场刑徒和军卒们被皮鞭驱赶着，绳拖肩扛，将投石机送到城下三百多步外。城头上的人俱都沉默无言，气氛压抑沉闷。

    投石机被牢牢地固定在地上。俘虏们又将一筐筐的大块黑石抬到投石机附近。几十个黑石垒砌的六尺高塔灶渐渐成型，早就备好的火种扔进去，不一会几十座火炉呼呼地燃烧起来。刑洛心头冒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帮柔然狼子，打仗还不忘烤火，比咱都他妈讲究。”一个军卒啐了口骂道。旁边一个接口道，“哎，你别说。这天儿是够冷的，今年这天气也邪性，都啥时候了还冷飕飕的。厮杀过后，能烤会儿火也不错啊。”语气里竟有些羡慕。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谁再扰乱军心别怪我不讲情面 。”张米冷哼道。周围的声音消寂下去 。张米扭头望向被家卫簇拥在中间的刑洛，目光里的询问意味很明显。

    “张大哥，能不能让投石机发弹毁掉城外那三具落入敌手的投石机？”刑洛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迎着张米的目光问道。

    张米为难地摇摇头，“不容易。投石机没什么准头，那三具投石机又分散布置很难正中目标。除非安排人冲出城去，否则花一天功夫也未必能击中。”

    “世子在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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