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少女表情苦闷的吞下了刚放进嘴里的食物,在众人好奇的视线下,花好干笑了两声,抬头对着萧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宝安素无规矩,说话又直,有些话说了若是惹了娘娘和在座各位夫人不快,也请莫要见怪。”
萧皇后眸色微深,其实也被她这番动作勾动了好奇心,花好若不开口她还要问一问呢,自然轻笑了一声开口:“县主但说无妨。”
花好听到萧皇后这话心里安定了不少,这么一来至少不怕她事后怪罪了,她清了清嗓子,眼睛则移向面前的那碗鱼羹:
“宝安素闻北齐特产风河鳜鱼凤毛麟角千金难求,是北齐最富盛名的珍馐佳肴,以其肥美鲜嫩的肉质令诸多饕餮神往。”
这段话似乎句句都在夸奖风格鳜鱼,但联想到她之前的表情,总觉得有微妙怪异的感觉,很快她们就知道这种感觉源自何处了,只听花好长长叹了口气,又一脸深意的看向了萧杏儿道:
“古人有句话说得好,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这被传得天上有地上无的风河鳜鱼,如今尝过了味道,果然是……”她顿了顿,对上萧杏儿乍然骤变的脸,笑得讳莫如深,“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在场的哪个不是浸淫宫斗宅斗的高手,又哪里会听不出花好这番话里的深意。
她明着在说风河鳜鱼,实则是在暗指萧杏儿不过如此。
“你什么意思?”萧杏儿抚掌而起,伸出涂着蔻丹的手指指向花红,怒气冲冲地对着花好吼道:“你这南梁贱婢,别以为我听不出你是在指桑骂槐。”
“杏儿,休得无礼!”相比之前那声低斥,萧皇后此时的语气确实含了怒意,隐露锋芒的眼角扫过萧杏儿的脸,带着冰冷的警告之意,显然萧杏儿的话已经触到了她的底限。
无论花好出身如何,如今她便是南梁国的县主,是南梁的重要使臣之一,代表着南梁国体。
萧杏儿这般不知礼数地在这种场合下大骂花好是贱婢,侮辱的可不仅是花好本人,还有她身后的南梁,事关两国友好邦交,萧皇后再疼爱侄女都不可能让她继续大放厥词。
但萧杏儿显然是被她爹娇宠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好似没听到萧皇后的话,继续口出恶语:“贱婢就是贱婢,恐怕在宝安县主眼里树皮草根才是珍馐美味吧?需不需要本郡主吩咐御膳房的奴才为你上一盘树皮炒黄土啊?”
“来人!去给本宫堵了雅香郡主的嘴,本宫短时间内不想再听到她说话。”
萧皇后被自家侄女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底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是,娘娘。”
她身后的两名宫人自然不敢怠慢,顶着萧杏儿杀气腾腾的眼,一左一右伸手捂住了萧杏儿嘴巴上,但两人的力道并不重,至少坐在下位首座的花好能清楚听到她愤怒至极的咬牙声。
花好不免在心底冷笑,黑眸安静却光彩夺目,犹如某种静默的嘲弄。
她微微抬头,雪白优美的锁骨在漆黑的发丝中透出,一脸无辜的开口道:“郡主恐怕是误会了,宝安未曾有其他心思,更没有影射郡主的意思,宝安从头到尾说的都是这风河鳜鱼。”
她轻叹了口气,执起宫人新摆上来的汤匙划开面前那道被自己嫌弃的鱼羹,“各位有所不知,宝安略懂雌黄之术,方才吃了鳜鱼羹才觉出一丝不妙,故而才说它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这一句话,很多人的兴趣又被挑起来了,一直沉声未语的华阳长公主率先接口问道:“县主此话之意莫非是指这风河鳜鱼有甚不好?”
花好耷拉下眼睫毛,看着面前的鱼羹,冷笑。
“回长公主的话,此鱼确是肉质肥美入口鲜滑,令人垂涎,也难怪被人盛赞,然从医者角度来讲,它却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