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公子,你是说从风河转冀州吗?”方沐桓最是熟悉青城附近的情况,马上就明白了聂卿的意思。
风河是大齐内陆最大的一条河流,流经大齐数城。
聂卿点了点头,“风河在青城城西,又避开了官道方向,我们的队伍可以直接坐船去冀州,然后再从冀州转道瑞京。”
因为他的伤情,他们此行已经耽搁太久了,他绝不可能同意在青城再待十天半个月,这样一来恐怕用不着别人出力,那人就会一命呜呼了。
无论如何,他都得尽快带花好到瑞京。
“聂公子,走水路确实是个好办法,速度比陆路还要快上许多,但这……”方沐桓看了眼他,眼里有些犹豫,半晌才吞吞吐吐地接着道:“我大齐的这条内陆河近百年来一直掌控在十二船坞手里,官船或者普通民船若要下河,必须有十二船坞的通行手令才能安全渡河,否则便……容易遇上水鬼,船毁人亡。”
方沐桓口中的‘水鬼’深意不言而明。
“十二船坞吗?”聂卿自然也知晓这些现状,唇泛冷笑,微微低头,阳光将他的睫毛染成金红,在尾端勾起上挑的弧度,“看来是不得不去会一会冯高义了。”
冯高义便是十二船坞的总瓢把子,他如今正好便在离青城不远的莫岩船坞里。
不过在聂卿下定决心去找冯高义之前,事情又出现了转机。
当晚,风雨骤歇,一名年轻的俊秀公子出现在了青城驿站门口,他自称梅金龙好友谢春风,偶尔得知聂卿聂公子在此停留,特来拜会他与神医。
“聂公子和县主很快就过来了。”接应的侍女恭敬引路,“公子这边请,奴婢带你去前厅。”
谢春风在侍女身后走着,眼底有着清朗干净的笑,乍一眼便让人觉得舒服。
他先一步到了前厅,这青城驿站因为南梁质子的到来特意打整过,倒显出几分北齐皇家的贵气。
一颗硕大夜明珠子嵌在两人无法合抱的紫金木柱上头,如银河白练般照得大厅恍如白昼。
谢春风被引着坐在主位下首,身旁的矮几上放着几叠精致糕点,很快便有侍女送来了热茶。
两只紫铜釉麒麟香鼎蹲在高而细的金竹节上,麒麟兽足底是莲座上捧成的千叶莲花,香都焚在花心的莲蓬里。
几缕玉色薄烟飘飘摇摇地从麒麟兽口中幽幽逸出,散到半空中就透明飞散了,只有香韵愈加甜美浓郁。
大齐人素爱风雅,这熏香之物便是其一。
但谢春风惯常不喜熏香之物,闻久了这味道只觉得难受,腻腻的很让人不舒服,正想叫侍女熄了这香,就见聂卿和花好两人相携走了进来,微风一样的寒香伴着丝丝扣扣的药香骤然冲散了满室甜腻的味道,他的神经才清明起来。
瞥了一眼穿着宽袍莲衣的青年,还有他身旁娇俏可人的少女,谢春风眉一动,灿烂的笑容便浮上脸颊,露出两弯漂亮深邃的酒窝,他站起身对两人抱了一拳,“聂公子,宝安县主,小生谢春风深夜来访,望勿见怪。”
花好也正好奇地打量他,他很年轻,至多二十出头,穿一袭月白色束腰长袍,锦缎凉白如雪,一眼便知是上等布料,腰间系着一枚白壁玉佩,龙纹威武,煞显霸气。
他的相貌算不得精致好看,至少与聂卿、秦又白相比他只能称得上俊秀了,但他的眉目间有两人没有的疏朗,笑起来格外灿烂,让人不由得想跟着他一道会心而笑。
这人说他是梅金龙好友?
花好自然记得梅金龙,聂卿带她行医骗钱那段日子里不就有这么一个冤大头吗?他女儿那毒她至今依旧束手无策,只能勉强吊着命撑一日是一日罢了。
“谢公子客气,请坐。”聂卿伤势未痊,所以也没拘泥形式,摆摆手三人就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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