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又白虽受封临平王,但因双腿之故便未曾受任何实权,皇帝也便免了他的早朝,所以这一次质子之选原本他也可以不参与。
但他偏偏就来了,还来得如此高调,自请为质,气度从容。
其实秦又白是想得通透,无论他自不自请,到头来这质子之位还是会落到他头上,他的几位皇叔手眼通天,质子之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们,而皇孙中也只有他最为合适。
他人不在朝堂,百官中又少有他的人,到时候只要任何一人提到他,他这大梁质子必然是‘实至名归’了。
既然都是要当的,何不由他自己来提,如此既能在皇帝面前得一个仁义忠孝顾全大局的好印象,又能暂时脱离各位皇叔对他虎视眈眈的目光,何况去北齐也不见得就不是一件好事。
深思熟虑过后,便有了他今日这一行。
“又白你可是想好了?去了北齐你极有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皇帝的眸中,终于透出了一丝微微的热度。
秦又白轻笑,青绿衣摆散开在地上,墨黑长发蜿蜒落在其上如盛放的一朵黑色牡丹,“皇祖父,又白心意已决,愿以此残躯为我大梁粉身碎骨肝脑涂地。”
“好!好一个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不愧是朕的好皇孙,是我大梁的肱骨脊柱!”皇帝这天第一次露出满意的笑容,如黑云压境后乍然放晴的天空。
“秦又白听旨……”
秦又白自请去北齐做质子的消息很快便传遍朝野,皇帝感念其忠勇又赐封他为一品硕亲王,地位只在太子之下,又连赐申州、江雪、华安三城为其封邑,世代承袭。
皇帝的这一荣赏也敲响了几位皇子皇孙的警钟,秦又白真死在北齐也便罢了,若他命硬又撑回来了,岂不就成了他们夺位的最大阻碍?
几个人心里各自思量,无人可知,但可以想见秦又白离开大梁之后,这大梁又将会有一场无声的硝烟。
花好没多久也听说了这件事。
之前对于钟素素入宫一事,她对秦又白颇有微词,加之得知了自己当年被害的真相,她自觉和秦又白已成陌路。但忽然出了钟素素逃走的事,她心里的恼恨却都又转到了钟素素身上,对秦又白的怨怼,却又没那么深了。
这次秦又白自请为质,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花好倒没多大吃惊。只是想到要往北齐为质,不知多久能回来,也不知道在北齐会有怎样的境遇,她心里反而不由得替他担心起来。
他的腿疾,到底要不要再给他医治一下呢?治好了腿,他在异国他乡好歹能有所依仗。虽然对他,对靖王妃,花好还是心中有个疙瘩,但她其实并没有想要秦又白死的想法。
就在花好正考虑着要不要去一趟临平王府,不,今时已是硕亲王府的时候,聂卿和圣旨同时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宝安乡君服勤修职,学术真醇,操持耿介,妙手回春、枯肉生骨,温顺美好,意诚积感悟之机。时论皆仰其高致,朝廷亦鉴其悃诚。特封为县主,号宝安。时硕亲王远赴齐都,甚忧重畏伤,兹事体大,故敕县主同行。钦此。”
林公公宣读完皇帝的圣旨,笑容灿然地将那卷明黄布料交到花好手中,道:“奴婢给县主道喜了。”
花好抽了抽嘴角,万分肉疼地从荷包里掏出一颗小金锭塞进林公公的手里,维持优雅合宜的笑容道:“谢谢林公公,也请公公替花好谢陛下盛宠隆恩。”
什么叫嘴巴吃黄连有苦吐不出?花好此时深有体会。
皇帝的这封圣旨目的很明确,先乱七八糟把她猛捧了一把,又把她从乡君提到了县主,虽然县主的地位仅次于郡主,对于花好一个奴婢出身的人已经好比登天一般,但这些都只是迷惑人心的幌子而已。
整篇圣旨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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