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板车,将阿裴搬出了京城。
他的伤确实是太重了,或许陈侯最开始想要青芸娘断了心思的时候,就没想着再让阿裴活下去,那些下人的拳脚一下下的全都落在人的脆弱之处,都是些要命的打法。
身上的鞭伤道都是些皮外伤,可加身的拳脚伤到了内脏,这一路上,阿裴不住的呕血,眼看便是不活了。
京郊的破庙中,闵素娘小心翼翼的将人搬下板车,抚摸着他的脸颊道:“阿裴,你先睡一会儿,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昏睡着的人自然听不到她的话,只是依旧昏迷着。
冷风不住的灌进来,闵素娘将所有能够御寒的东西全都盖在了他的身上,转身跑出破庙去买药。
一个女子,身上能带多少的银子,更何况她本身便没多少钱,当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才堪堪换了些银钱,买了药来给阿裴服下。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有一日每一日的汤药,竟真的将人治好了。
没有了青芸娘在身边的阿裴,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整日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望着天幕,不知在向着什么。闵素娘望着他发呆的模样,心中也不是滋味。
她做好了饭后,殷切的端上来:“阿裴,吃些东西吧,可别再熬坏了身子。”
“我也好的差不多的,不用人照顾了,你回去吧。救命之恩,今生无以为报,若有来生,我一定会报答你。”阿裴道。
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闵素娘毫不怀疑。自己前脚回京,后脚他便会一条绳子自挂东南枝。
当初,是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救回来的,此时又岂能看着人就这么消沉下去?
闵素娘蹲在阿裴的膝前劝道:“青芸娘不在,你也不能就这样折腾自己不是?阿裴,你听我一句劝,人总要活下去的。青芸娘现在在侯府做了姨娘,过的也是好日子,你又何须担心她。”
“何须担心她?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她!”阿裴像是瞬间被点燃了情绪,望着自己的双手整个身体都在颤抖:“青芸娘可是在侯府受苦啊,她根本不喜欢陈侯那个酒囊饭袋!都怪我没本事,是我没本事她才会被人抢了去!”
这些时日,一直都在沉默着的阿裴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闵素娘起身抱住他的身子,实在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去安慰他。
这样的时候,似乎说什么都显得太过空洞了些。说什么,都不能安慰了。
闵素娘下巴抵着阿裴的头顶,再也不顾及什么男女伦常,轻声道:“青芸娘已经嫁过去了,现在也已经是陈侯府的第六位姨娘了,就算是你再气,也不可能将她抢回来的。好阿裴,民不与官斗,你听我一句话,好好活着别让青芸娘担心,也别让去找她,别让他念着你了,这样对你们两个人都有好处。”
他没说出口的话却是,若是让陈侯知道了,青芸娘与阿裴若是私下里还有联系,那么他们两个就都要死。
没有那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头上戴绿帽子,更何况是陈侯这样的男人。这些年来顺遂的日子过的多了,早已经受不得一丝一毫的违逆,更别说是这样的奇耻大辱。
在这世道,民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官呢?
阿裴一阵沉默,终还是垂下头:“戏子薄情,你又怎么可能懂得我的心情呢?”
戏子薄情,好一句戏子薄情。
若是她薄情,当初便不会将奄奄一息的他从戏班子里抬出来,就不会这般操劳的照看着他,想让他活着!
闵素娘一双美目之中是濒临破碎的浮光,他望着面前这个满目悲怆,口吐恶言的人,终是发疯:“戏子薄情,你说我薄情,我到底是怎样的心思,你看不出来么?”
“我喜欢你啊,早在很久以前就喜欢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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