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
终于有一年,陈禹门打听到陈同升要回县城小住的确切日期,于是告诉陈禹祥,进城找儿子吧,不管怎样,养了这么多年,饭钱也该还吧!陈禹祥进了城,陈同升做得更绝:“我吃了你家二十多年的包谷饭,以后,我每年还你们一百斤包谷!”
当天,陈禹祥背着百把斤包谷回了家。寨子里人听了,没有不气愤的。
这陈禹祥夫妇人虽老实,却很有骨气,想着老是吃亲友们的救济粮,心里边也过意不去,一声招呼没打,就进城当背篼去了。
“快七十岁的老家伙了,还能卖什么力气啊!”陈禹门老泪纵横。
没两年,陈禹祥就累死在送货的路上。他老伴儿送走老陈,又继续提起背篼,一次次背起沉重的生活,奋力前行。
“政府不管吗?不是有低保c有精准扶贫吗?”王子衡难以置信。
大家都沉默了。
陈禹门低头哭泣,蒋道坤双眼迷离,每个人的脸上都似乎有着复杂的表情。头顶的夜空黑蒙蒙一片,不知何时才能出现曙光。
黄三妹的家终于到了。
三间快要坍塌的木房,石瓦将正屋的东南一角压得歪斜,几根绷得笔直的老化电线从房梁中穿出来,连接着屋外瑟瑟发抖的电线杆。
几个大胆的老人蹲在门口抽着旱烟,乡亲们临时借过来的大灯泡发出白惨惨的光,照耀着屋子里的人间惨象。
一进屋,一股浓烈的农药味道便钻进鼻孔。
简陋的厨房里,土煤灶上还搁着油锅,锅里的洋芋块已被炸得枯黄,炉灶边蜷缩着一具女孩尸体,面目全非。不用说,这就是黄三妹了。黄三妹的右手边,是被喝去了半碗的百草枯。
紧挨着黄三妹躺着的,是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女孩尸首,手中紧紧攥着小半碗炸洋芋,辣椒面撒了一地,嘴中渗满黑黄的呕吐物。这是黄幺妹。
厨房门外,是第三具尸首,男孩,仰面躺在地上,死前似乎经历过剧痛,面部扭曲,双眼圆睁。这是黄小杰。
屋外的院坝里,第四具尸首跪在泥土上,脑袋歪向一侧,面容安详。这是黄小豪。
饶是大家之前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面对眼前景象,仍觉得太过惊骇。
张胜利第一个忍不住,跑向一边哇哇作呕。谢大席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身后,默默给他拍着背。
没有人说话,整个后山腰异常宁静。
蒋道坤和几个民警里外查验了几遍,根据经验判断,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蒋道坤将众人叫到一处,面色凝重地说:“是自杀无疑了!那么接下来大家都帮忙分析分析,这四姊妹近几天都接触了些什么人?有什么异常举动?和谁拌过嘴c打过架?我看这四个孩子,像是商量好的,差不多同时服下百草枯,到底是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陈禹门凄然道,“只生不养,四个孩子就像野猫,饥一顿饱一顿的,爹娘没一个在身边,怎么活得舒坦?”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个个义愤填膺却又无能为力。蒋道坤挥手打断大家:“这样吧,老陈,你先联系下黄家的亲属,准备明天把后事办了。”
陈禹门道:“有亲属还不早来了?这黄学武一家在咱们陈家寨是无亲无故的外姓人,只听说有几个亲戚在隔壁的大定县,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
“黄学武和他爱人呢?一直联系不上?”
“跟死了一样,一点音信都没有。”
蒋道坤皱了皱眉头:“那就只能以村里的名义办了!既然确定是自杀,我们就没有侦查的必要了,鉴于黄家的情况,我明天一早就跟县里汇报,向民政部门争取争取。至于自杀的动机这一块,你们看,我该怎么写?悲观厌世?”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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