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有几个女的对我笑,你裤兜里不是有诗么,当饭吃呗!我当然明白,他们的笑,不怀好意。我的三颗土豆早已成了土豆屁,兜里空空如也。我会饿死么?我问。没人理我。就想,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饿死。在乡下的村庄,猪要是被饿死,那真的是“猪”了!就去工地上搬砖,去煤场铲煤,去火葬场帮忙,去医院卖血,去垃圾场拾掇垃圾终于有一天,老天爷开眼了——我竟然从一堆码成山一样的垃圾里,翻出了一大捆的票子我发财了!不,“土豆天猪”发财了。那几个笑话我的女人,改口叫我“土总”,也有叫我“豆总”的。她们为啥不叫我“猪总”呢?也不管了。反证几个女的争相往我的怀里扔诗稿,往我的嘴里灌迷魂药——其实,我更怀恋我的烤土豆。烤土豆是没有的,土豆会强化我不光彩的记忆,也会影响我享受到前所未有的体面。体面的日子并不长。很快,我又不满了——那些往我怀里扔诗稿,往我嘴里灌迷魂药的女人,不怀好意——那些目光啊,恨不得把我的票子都拿走我知道那些票子是怎么辛苦得来的——这可比要我的命还可怕!他们被赶走了。不对,是我自己把自己关起来,守着票子——那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票子占据了空气的位置,我很快陷入窒息——那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黑暗。也许我得了某种可怕的绝症,快要死去曾经四角的天空和大海,不曾给我自由,“土豆诗”也不曾给我面子,如今票子却欲要我的命我害怕死去我不能这么死!我发誓道。就是要死,也要回到我西边老屋的土墙院子,回到那一群猪仔身边,回到山一样的土豆堆里。由南西归的时候,我站在二峨山顶,背对舍身崖,面朝西边大喊,我回来了——我的女朋友哭成了泪人,她以为我喊玩就跳下去了——所有的人惊呼起来,以为我真的会跳下去。事实上,我的师傅再迟来一会,我真的会跳下去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谁在人群中,念了一句真言,似乎是“唵c嘛c呢c叭c咪c吽”。那是世界上最真实最善良的神谕。我似懂非懂。但我察觉到,他是在为我而歌,他给了我生和死的启迪。我终于没有跳下去。我想,那个使我回心转意的人,是不是该叫他师傅?我的师傅是个善良睿智的高僧。他游走于四方。记得,他面宽体胖,器宇不凡,额头上有两个青鱼印痣,耀眼如日晕月华——“跟我走吧,给你想要的”。师傅转身走了,留下两句玄机暗藏的禅谶。我啥也不想要,只是不想人没了,还剩下一大堆票子!我说。他没有停下,继续走他的路,边走边自言自语道,缘深缘浅,看你能放下多少纠结和诅咒了。我没有纠结和诅咒!我在内心里吼道。我吼,为给自己壮胆。也许,除了跟他走,我貌似已无选择。我不想一个人寂寞地上路——即使死去,要在离开的那一刻,找回体面!我跟着我的师傅,踏上了返乡的路。我说,我西归,正好与大师同路。师傅说,那就跟着走吧。我们来到了雪山下。在经幡飘动,鲜花烂漫的山岗,我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九眼天珠。我迷茫了,“我想要的”,难道就是——“它”?高僧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双手合十,小声默诵着某种神秘的真言或者咒语。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比之前任何时候清醒。我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叠皱纸,我的“土豆诗”,曾经它被人骂成狗屁。我把他们扔向天空。一同扔掉的,还有大捆票子,它们都是曾经欲要了我命的狗粮!扔下狗粮,从未有过的轻松。我双手合十,默念道,土豆,我不再骂你们了,都随风散去吧。那一刻,我感觉我的身躯由远而近,我的灵魂由近而远,一如大病出愈。我以最虔诚的五体投地,接纳经幡和天珠。我听见雪山下,有谁在歌唱:“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那一日,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然后整个人像重生一样新鲜
“土豆天猪”没有对象的倾述,被网友们当笑料传播。一个疯子,胡咧咧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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