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广场上打得沸反盈天的时刻,凌明却在旌义县的大牢里踯躅。≥,
阴暗潮湿,充斥着刺鼻霉味和腐臭味的环境似乎对他没有造成任何不适,此刻他背着手缓步走在监牢过道上,扫视着监牢中那些半死不活的囚犯们。
他在权衡,是把这些囚犯通通放出去,让旌义县乱上加乱好呢?还是甄别一下,只放那些被冤枉了的?
“凌君?凌君!真的是你?!”
一个黯哑到听不太清楚地男声在昏暗的牢房中响了起来,随着最后那个满是惊喜地“你”字出口,一个身影扑到了粗大的木栏后。
凌明停下了脚,警惕地看着木栏后那张蓬头垢面的面孔,却没吱声。
“凌君!我是全智泰呀!……捕盗厅的那个全智泰!”那囚犯黯哑的声音激动地都颤抖了。
“全智泰?”凌明嘟哝了一声,心里飞速搜索着这个名字。
“对对对!捕盗厅从事全智泰,喏,你看!”全智泰小心地把那板结成一块一块的头发拂开,将自己黑得锅底也似的脸尽量凑到木栏处,以便让凌明看清楚。
凌明皱着眉头凑到他面前仔细看了看,他终于认出这人是谁了。
看着这张黝黑肮脏的面孔,尘封多年的记忆如决堤之水般奔涌而出。
还是那个电光霹雳大雨如注的夜晚!还是那个幽暗如晦的城边小酒馆!还是那个看似瘦弱的鬼魅身影!
虽然已经过去了九年,但那晚发生的一切,却仿佛昨晚才发生,仍然历历在目。
当那群沉默的朝鲜密探纷纷亮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兵刃时,当一场生死相搏在所难免时,当他们仅仅五个人却要应对对方数十人围攻时。
老谋子出手了!
那是凌明第一次见看似弱不禁风的老谋子和人动武。
也是最后一次!
老谋子的兵刃和他的人一样低调。低调得常常让人忽视——一双黝黑轻巧的峨眉刺。
峨眉刺很短,但却很快!
快到凌明根本看不清峨眉刺是如何粘着蛇形剑而上,轻轻掠过对方喉咙;快到凌明眼前一花,铁筷子般的峨眉刺已经从某个倒霉蛋的肋部妖异地穿过;快到凌明只听到尖锐破空声在耳边响起,他身后那位高举着板斧的密探眼中便爆出了一团鲜艳的血花……
凌明记不清那晚有多少朝鲜密探丧生老谋子手下,他只记得他们从汉城北面他们时常光顾的那个小酒馆。一路厮杀到北汉山脚时,五个兄弟只剩三个了,而他和老谋子身上都挂了彩!
等到了山腰,那些狗皮膏药般紧贴着不放的朝鲜密探终于被他们趁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甩出了一点点距离。
还在埋头疾奔的凌明只感到腰间一股巨力传来,他一下就栽进了山窝的灌木丛里,同他一起栽进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兄弟。
瓢泼的大雨中,朝鲜密探们急促的脚步声仿佛就在他们头顶踩过,朝着山顶方向而去。
是老谋子救了他俩!一人一脚把他们踹进了灌木丛。而自己则只身引走了敌人!
当第二天化了装的凌明混在人群中,目呲欲裂地看着高高挂在北门外那一溜人头时,他对着老谋子那双怒睁的双眼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出卖自己兄弟的人、杀害自己兄弟的人付出性命的代价!
凌明是锦衣卫世家子弟,因是余丁,所以为了把他补入锦衣卫,他那身为普通校尉的爹想了不少办法。
在他20岁那年,他终于如愿成为了这个赫赫有名的特务机构的一员。只不过被指派的地方比较特殊——朝鲜;而他的上司,便是蛰伏朝鲜多年的锦衣卫总旗——老谋子。
老谋子姓甚名谁也无从查考。他在生活中一直用的都是朝鲜名,而凌明他们这些下属则通通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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