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入户，秋夜深深，屋外树影投出斑驳的痕迹，碎了满地月华。清水慧蓦地想起一句词:十年相见梦已殇，流光散，夜水寒。举酒道离愁，与君一曲相与欢。

    这句词多年之后的秋日再提也不迟。罢了。

    折原临也小跳着走在清水慧前方，腰间挂饰叮当作响，他刻意去踩地上的碎影，像个淘气的孩子。说是送清水慧回家，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哪管别人死活。

    清水慧安静随在他身后，低头专心盯着自己的脚步，不急不慢，自认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留神撞上身前这人。额头碰在他的后背，茫然地抬头:“怎么不走了？”

    折原临也指引清水慧的目光投向远处。

    灯火阑珊，远处夜色下泛着月光的湖面被冷风泛起层层涟漪，湖光夺目潋滟，豪华的游轮闪烁着金色的光辉。霓虹闪耀，满地奢华，似无尽夜之跫音，在黑暗中反复回响。

    “人类居住的地方真美啊。”这个清瘦的少年开口，引回清水慧的视线。他唇角生出笑意似有若无，单纯得仿若孩童，沁出凉意的嗓音里嵌进几丝温和长夜漫漫中孤寂的单薄被点点吹散。

    如此完美。

    折原临也无意识地拉起清水慧的右手，食指冰凉的戒指滑过她的掌心稳稳牵住，沿路边走边数天上的星星。

    好邪气而神秘的眼神。

    “到了哦。”清水慧停住脚步。

    折原临也拉着清水慧的手略一踌躇，然后他点点头，松开手。

    “回见。”

    “明天见。”

    所有情短情长，暮暮朝朝，好用“太渺小了”四个字混合了颜色，得到厚重的黑，抹去了次次沉沦的微妙。

    满地的落叶，无尽悲凉。

    一切美好的旧时光也在此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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