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瑾身形一顿,另一只脚停在门槛外头,一时都忘记迈进来。冯知春看见他似不置信地眯起眼睛,许是在分辨是不是喝太多出现幻影了吧……
冯知春拿着豆沙包,放下也不是,继续吃也不是。脑子一抽,她举起半个,问道:“挺好吃的,你饿不饿,要不要吃?”
杨瑾:“……”
冯知春:“……”
两人双眼互瞪,相看无言。
这就有点尴尬了。
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冯知春似听到杨瑾轻轻笑了一下,还没看清他嘴角是不是弯起,就见杨瑾将门槛外的那只脚抬起,迈过门槛,径直朝她走过来。
冯知春看着一片火红“飘”到她面前,呆愣半天的脑袋中终于扯出方寸清明——喝酒拜堂,洞房花烛——窗外夜幕,正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时候。
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转眸便见杨瑾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她手中的豆沙包。
也不知是他在外头喝了许多酒,还是喜服红烛折出的光,杨瑾白皙的双颊此刻飞满红霞,绯色一片,双眸透出温润的光,双唇随着咀嚼的动作微动。
不知觉地,冯知春喉咙滑动,吞咽了一口。
杨瑾轻声道:“百福楼的豆沙包,果然很好吃。”
冯知春眨了眨眼。
“你还想不想吃?”
冯知春除了眨眼,好似什么都不会做了,含在口中那个“嗯”最终拖出模糊绵长的尾音,化在甜甜的豆沙中。
再之后的事,她也记不太清了。
……
……
……
西南府。
东方初白,西南府名气最大的医馆里已是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
在医馆最深处,一间小木屋独立于一片药田中,与相隔不远的忙碌热闹的气氛相比,这里显得十分冷清安静。
那是医馆主人郭长生郭老大夫的住所。
昨日他又看诊至深夜才歇下,徒弟们和打杂的伙计都不愿扰他休息,连带着——越靠近小木屋,那份热闹也有了几分克制。
孙婶子提着竹条编制成的食盒,穿过药田,停在小木屋的门前。她抬头看天色掐算时辰,本想等一等再敲门进去,轻微的声响从屋内传出,她侧耳倾听,片刻后露出无奈的神情,抬手叩了叩门。
“进来。”
孙婶子推开门,话匣子与步子一致打开,“郭先生,您怎么不多睡会,这么早就起了。”
虽然孙婶子平常嘴不把门,但面对郭长生,却是十分尊敬,不敢有半分逾越冒犯。事实上,只要进医馆的人,不论干活的还是看病的,就没有谁不尊敬郭长生。
行医济世的活菩萨,有谁会不尊敬?
郭长生正端坐在案桌前,提笔书写看诊的心得。他听见孙婶子的声音,便知道现在该是吃早膳的时辰了,于是搁笔转身,慢悠悠走到圆桌前坐下。
孙婶子一边絮叨医馆的趣事,一边将食盒里的早膳端出:一碗冬菜撒面的白米粥,一碟卤肉片,两块面饼,一盏浓茶。
郭长生见面饼表层起酥皮,微黄的面皮正中印着一个“囍”字,这是婚嫁的喜饼,千层酥皮下裹着白糖霜,他随口问道:“是哪家成了亲事?”
孙婶子笑道:“是冯姑娘和杨公子的喜事。”
郭长生道:“救灾那时的?”
孙婶子点头道:“可不正是!当初我就很喜欢这姑娘,还想着将她和我那远房侄儿凑一对呢。现今看,她与杨公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郭长生了然地点点头,那时这两个年轻人的情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成了正果,确是喜事一桩。
孙婶子见郭长生有点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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