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青萝瞪他一眼,一拍惊堂木,把林六给吓了一跳,讪讪下去了。
这林四林六哪都好,就是有一点,有事没事就跑到她面前夸他们家二爷。
好好俩大男人,搞得跟拉皮条似的……
且说青萝拍了惊堂木,刑名师爷就位,就算正式开始审案了。
跪在下面的罗氏看了半天,心里就有点觉得这位县令大人不太靠谱。
有哪个县令,会连自己的师爷都没有,临时喊两个过来的?
这也太草台班子了……
“罗氏,你到底有什么冤屈?如果不是有关性命的大事,你可是要被轰出去的!”县令大人发话了。
按规矩,在每年的耕种季节,县官最应该忙活的,是劝耕和赈灾事宜。
除非刑事案件,一般是不开堂审理的。
敢在这个时候击鼓鸣冤,她就得做好挨板子的准备。
罗氏面无惧色,言语清晰道:“民妇罗氏,相公是西山塘的杨大志,在镇上开了家小饭馆维持生计。”
“嗯,然后呢?”青萝认真倾听,同时瞟了眼林六,见他正运笔如飞,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罗氏继续道:“我相公心善,看到路上总是有乞丐,就会每天拿出一些粥,施舍给他们。不过咱们是小买卖,也拿不出太多,每人只能领一碗。”
青萝点头:“这说明你们心善,是好事。”
“民妇一开始也这么想,反正日子还过得下去,拿出一点行善事,就当是积德了。”罗氏叹气,“一开始那些乞丐还挺感激,都叫相公是大善人,但时间久了,他们有的就抱怨起来,嫌弃一碗粥吃不饱,嫌弃粥太稀,骂相公黑心……”
青萝皱眉。
这种事,分明是升米恩斗米仇。
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知恩图报,理所当然认为全世界都是他亲妈的人,太多了。
“既然他们不识好歹,你们不再施舍便是。”青萝也不讲什么场面话,直接了当道。
罗氏愁苦道:“相公心善,说既然人家吃不饱,就多给一碗,大不了咱们少赚点。谁知今年干旱,生意不好,店里逐渐艰难起来,只能维持家里的生计,没法再施粥了……”
“然后呢?”
“那些乞丐和家贫的人,这段时间来吃习惯了,听说我们不再施粥,他们就闹上门来,把店里的东西都给砸了……”罗氏说着双手捂住脸,低声啜泣起来,“他们天天堵在店里骂,店里一点生意也没有,还把相公的名声弄坏了,相公一时想不开,就,就……”
青萝:“就怎么了?”
“相公他投河了……”罗氏呜呜哭起来,“虽然被救了起来,人却迷糊了,只知道睡,什么也干不成……剩下我们母子两个,日子根本过不下去了……”
她哭的凄婉,两边的衙役们也都收起懒散模样,不自觉的站直了身体。
“娘,您别哭了……”她身边的孩子帮她擦眼泪,浑身脏兮兮的,看起来倒像个小乞丐。
想来罗氏心力交瘁,也没精力拾掇他。
“宝儿乖。”罗氏擦了泪,继续道,“我原本打算带相公和孩子回乡下去。谁知那些乞丐还是不放过我们,每天准时来闹事堵门,要求给吃的,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她砰砰磕了两个头,哭泣道:“所以民妇要状告那些逼死我相公,害我家破人亡的人!求知县大人为民妇做主。”
好好一个富足的三口之家,竟被折腾成这样。
连一旁记录的林六也频频摇头。
青萝道:“黄捕头,你去一趟西山塘,把闹事的人带来。”
“是!”
黄捕头立即带着几个捕快,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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