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宇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偏殿，听着屋外呜呜呼啸的风声，忽然感叹一句：“唉，如今的时令，长安很少有这么大的风啊！”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夜风骤起，席卷古城。雄伟的帝都在这大风面前显得渺小了很多，而华宇在城内听风，不由得便叹了一句天之力非人可测。

    何止天之力不可测，人之心同样也不可测。

    却不知华宇此时是否想到，又是否深思。

    忽然吱嘎一声响，只见一个有些狼狈的身影进来，又赶紧关上门，而后慌张的整理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衣裳鬓发。

    华宇顿时笑了：“这一趟不容易啊。”

    肖子铭抬起头似乎有些茫然的看了华宇一眼。

    这一趟，的确很不容易。

    肖子铭点点头，继续低下头整理衣服。

    华宇却看了看自己的徒弟进门后顺手放到门边的酒坛：“既然不容易，何必冒着大风跑那么远去买酒。这坛酒，得来的可更不容易。”

    是啊，这坛酒得来的也不容易。

    肖子铭又是胡乱的点点头，垂首看不出什么表情。

    华宇看着徒弟的模样，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是肖子铭冒着大风，帮李大娘收衣服却还不忘跑那么远给自己买酒，让华宇很是高兴，顿时便说道：“恰好，方才林瑶姑娘刚送了我一碟酱汁肉，说是印瞳亲自做的，我闻着味道甚是香浓，却还可惜无酒尽兴，而你却买了酒来，好，好。来，陪我喝两杯。”

    肖子铭迟疑了片刻，点点头，走上前去。

    两人坐下，摆上一碟酱汁肉，肖子铭又为华宇和自己倒上酒，顿时满屋都是一股酒香。华宇笑眯眯的看着肖子铭倒酒，问道：“今晚怎么忽然买酒来？”

    顿时从酒坛中流下的酒线轻微的波动了一下，肖子铭愣了愣，却是冲华宇笑了笑。

    华宇和心爱的徒弟在一起，也不大在意什么细节，只是笑道：“前天你还把观中仅剩的银钱拿给我看，所剩无几，今天竟然想起来去买酒给我。也罢，管他钱财几何，今朝有酒今朝醉！”说罢主动端起酒杯和肖子铭碰了碰，而后一饮而尽，满足的长叹一声：“唉，这十里香看样子酿了足有十五六年了，这买酒，还是选有年头的老店好，存货极佳！哈哈哈。”

    肖子铭看着师傅大笑着，不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沉吟片刻，而后陡然仰头，同样一饮而尽，紧接着便咳嗽起来，只觉得喉咙一阵热辣翻滚，而后直流入胃，有些难受，也很爽快。

    华宇有些惊奇的看着肖子铭，一边嚼着肉一边说道：“好小子，平常都是慢慢抿，今个儿倒是干脆啊！来，吃点肉缓缓，这酒好，肉也很不错。想不好印瞳这个家伙做菜还有一手，怪不得林瑶姑娘喜欢。”

    华宇今晚显然心情很好，一边喝着酒一边对着肖子铭乱起八糟的聊天，而肖子铭则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和师傅碰碰杯，嘴角总是带着一抹笑意。

    “唉，估计印瞳已经动手了。”

    华宇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而后把碟子里最后一块肉夹给肖子铭，紧接着一口干了满满的一杯酒，体会着口中烈酒肉香交杂混合的奇妙味道，莫名了感叹了一句：

    “这风大且急，吹乱了长安啊！”

    肖子铭则是点点头。

    这风，确实又大又急，让自己措手不及。

    华宇感叹一句，便没再说话。师徒两人相对而坐，整座屋内烛火摇曳，突然之间便静谧无声。

    声都在屋外风中。

    ……

    馆驿里所见之处一个人都没有。

    大概无论是使者还是仆人，在这大风夜里都躲到自己的屋子里了。

    可怜自己还要出来杀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