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娆心里急切,成慧成乐两人听了郑煦的消息,也不由得担心起来。主仆三人此刻动作都快了起来。一刻未到,郑娆便已经穿戴好推门出来了。
“我穿戴好了,我们快过去吧。”郑娆语气中满是焦急。
宋煜看着郑娆,她急迫到连开衣橱拿衣服的时间都没有。身上的衣裙都是平日在屋内穿的素朴的衣饰,只在外面套了一件厚厚的黑色貂裘,不至于被风扑到罢了。黑色貂裘中露出的下脸上没有半分妆饰,唇色与脸色俱白,秀眉紧皱,满眼忧心。黑锦缎一般的发丝在头顶上挽了一个松松的髻,连只小珍珠钗都不曾带到头上。
宋煜给郑娆紧了紧那件貂裘外套:“好,我们走。”
行宫中的地牢,比王府之中的更为简陋,且年久失修,不堪大用。积雪消融后,地牢里比外面还要严寒几倍,屋顶上淅淅沥沥的滴着水,地面上都是泥泞,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宋煜拧眉看了地牢内的景象,转过身子对郑娆说:“不若我命人将他们提上来,这地牢内太过污浊,染上腌臜就不好了。”
郑娆此刻很是着急,已经没有耐心等待他们再将刺客提到堂前,也没有心思考虑腌臜不腌臜的问题了:“不妨事的,我们进去吧。”
宋煜将话凝在喉头,只对下人们说:“拿把伞来。”
“是。”
下人们赶紧将一把油纸伞递到宋煜手中,宋煜抬手将伞撑开,护着郑娆,不让滴水滴到她身上。
郑娆看在眼中,心里感激:“多谢。”
宋煜看着郑娆愁容,抚慰似的一笑“不必说这些,我们下去吧。”
此刻,风青萍裹着湿透的衣服瑟瑟发抖的躲在牢房里,脚趾都已冰冷发硬,发间的水也凝结成了细碎的冰凌,她身上的几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不知是伤口太浅,还是已经冻结流不出血来了。
郑娆看见的就是这样狼狈的风青萍,风青萍看见的是不再尊贵的郑娆。
“咔咔”几声响,刚刚蹲在那里抱紧身体取暖的风青萍看见郑娆来了,硬撑着站起来,冰冻太久的身体发出僵硬的声响。
“哼”风青萍竭力止住自己身上的颤抖,从牙缝中挤出一声冷笑。
“郑煦哥哥,真的死了吗?”仅仅把郑煦的名字念出来,郑娆便不由自主的泪盈满眶
“死了,死在郑宫的地牢里,身体都僵硬了才被人发现,郑王连发丧都不让,连死后的哀荣都不肯给他,只有一口薄棺,匆匆便埋了。”
风青萍高昂着头,蔑视郑娆,可说出这些话,眼泪还是从她的眼中落了下来,洗去了脸上的薄霜。
郑娆本来一脸期盼的希望风青萍可以说出“不”字,郑煦哥哥此刻依然好好地活在郑宫里,等到明年宋煜带着她去郑国,她就可以再次见到郑煦哥哥了。
可是,郑煦哥哥死了。
郑娆的眼泪,湿了貂裘。
两个女人,隔着冰冷的铁栅栏,为那个逝去的谦谦君子流泪,她们对望着。一个人的眼里是痛,另一个人眼里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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