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蘅往左右看了看,楚沁和夏涟上街去了,楚沅一早被知州请去衙门,到现在还未回,驿站的后院除了偶尔走过的马夫,再无旁人。
她迟疑了片刻,放下箱笼,走过去行了礼,“郡主。”
顾斐往檐角下看了看,只见一只盛满衣物的箱子贴墙放着,便问:“在晾衣服?”
沈蘅道:“已经晾干了,奴婢正要送过去。”
她点点头,目光在沈蘅身上游离一周,忽然道:“伸出手来。”
沈蘅默然不响,把双手在裙子上揩了揩,展在面前,她的手小而微胖,手背白生生的,好似粉扑过一般。
顾斐拿过她的右手,见她手上略有薄茧,其中大半分布在掌心和拇指外侧,是双很普通的做过粗使活计的手,打量清楚,便放了开,随意笑道:“手很好看。”
沈蘅咬着唇,心知她的疑心病又犯了,后退半步,道:“奴婢告退。”
顾斐没能在她的手上看出端倪,有些不大甘心,眼瞅着沈蘅走远了,磨了磨牙,只得回房。
临近傍晚,楚沅的轿子才算落了地,知州千恩万谢地送她回来,生怕皇太女殿下在驿馆里住不习惯,驿馆的人服侍不周,又送了好几位伶俐懂事的侍女过来,楚沅无奈,又推辞不动,只得打发她们在客房侍奉。
听了半日的汇报,又批了半日的文书,楚沅却丝毫没有疲倦之态,她回到房里,摸出那只包裹得紧紧的小瓷瓶,心中难以抑制的亢奋。
拉开书屉,她连纸笔都准备好了,今天顾斐说的话,她要作为呈堂证供,一字不落的记下来,看她以后还怎么出尔反尔。
除了侍女,知州大人还贴心地送来一席晚宴,是驿站中寻不到的珍馐,她过去时,房间里却不见顾斐,楚沁和夏涟正在争执着什么。
她问:“你们在谈什么呢?”
楚沁抢道:“夏文芷说,我们这样住在驿站太过招摇,各路官员闻风都来献礼,除却铺张浪费不说,还会助长贪污行贿之风,建议我们日后微服出巡,节约俭省。”
夏涟被抢白一通,多余的话不肖重复,只捡着重要的补充道:“臣的意思是,微服秋巡,所到州郡不必通报,只持牌令命知州将文书备好之后,派人取来审阅即可。不然,殿下所到之处尽皆欢呼奉承之象,阿谀谄媚之徒,此行秋巡意义何在?”
楚沅略加思索,点头道:“你所言极是,我们离开襄州之后,便撤去枪牌,低调行路。”
左右环顾,又问:“怎么不见阿斐?”
“方才还在,许是出去了吧。”楚沁拾起筷子,对着满桌佳肴,目光里满是不舍,出了襄州,以后没有州郡的孝敬,想再享用到这样的美味可就难了。
侍女端上茶酒和果点来,楚沅把顾斐的杯子藏起来,悄悄往里面兑了一匙千日酲。
顾斐正好从外面回来,看见满桌杯盘,不疑有他,拿起杯子饮了一口,表情立时凝结。
楚沅无比忐忑,紧张地盯着她,手指在袖子里绞成一团,却见顾斐面上神色变幻了一瞬,把嘴里的那口酒吐了出来。
她把杯子重重一磕,警醒道:“都别吃了!这桌菜里有问题。”
楚沅心里“突的”一跳,险些把碗碟打翻。
楚沁正在大快朵颐,夏涟也才刚刚提箸,闻言俱停住了动作,楚沁更是把没咽完的一口叉烧肉吐了出来,急忙漱口,含糊不清道:“有毒?!”
“这桌酒席是谁送来的?”
传菜的侍女吓得脸色煞白,当真以为出了什么问题,齐刷刷跪了一地,急得道:“是知州大人送来的!与奴婢们无关。”
楚沅如坐针毡,忍不住道:“阿斐……你冷静一下,这些菜里没有问题的,不要误会知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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