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亲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聚到家里了，除了要商量后事，最大的问题正是要解决两个孩子今后的去向。

    以安和乔禹被拉到了一个房间了，关上了门。他们今后的命运，好像已经溜到了别人的手中操纵，自己很难再掌控，起码现在已经失去了这个权利。

    透过门缝，以安看到了在客厅里吵得面红耳赤的一群人。客厅中间的茶几上，还摆放着包装精美，显得格格不入的蛋糕，估计已经馊了。

    “你自己只有一个孩子，你不看看我，生活压力多大啊？我自己的孩子还在上学，开销已经很大了，这两个孩子我留不得啊！”大伯母扯着嗓门在嘶吼。“再说了，赔偿费就这么点钱，他们以后上学不用钱吗？”大伯母嘴里还在嘀咕着，还没说完，就被一直沉默的大伯拉住了。

    婶婶终于也按捺不住了，忽地站了起来：“你以为我就不用花钱啊你····”

    外婆擦着眼泪，晃悠悠地站起来了，“别吵了，别吵了。”

    舅舅连忙站起来搀扶住外婆，外婆坐下来，激动地说：“他们夫妇俩生前待你们那么好，我女儿也老是惦记着你们，如今····”外婆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你们不要，外甥我來养！”

    “妈！”舅舅喝住了外婆。

    这样的僵局，仿佛是在下一场棋逢敌手的象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谁也不敢再这个关键时刻越过楚河汉界。以安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场面，即使在后来，很久之后的后来。

    乔禹应该是哭累了，斜斜地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不时发出一声抽泣。

    24小时之前，七岁的以安和六岁的弟弟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单纯的幸福。24小时之内，命运竟然可以将这种最牢不可破的亲情摧毁，将两个孩子一下子打下地狱。

    如果不是她，硬要拉着妈妈去找爸爸，也许他们就不会出事了，如果不是自己这么着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让弟弟成了这个世上最不幸的人。以安再次瘫坐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在两膝之间，眼泪一直流，一直流，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怕吵醒乔禹，更怕外面的人听到。以安的脑子里一直在闪过爸爸妈妈的样子，努力地回忆和他们相处的画面，仿佛她的记忆也即将要消失一般，挂在墙上的那张全家福，越来越模糊。

    她怎么还能让自己幸福呢？

    那场葬礼办得很简单，整个殡仪馆是死一样的白色和冰冷，中间挂着两幅曾经和以安朝夕相见的面孔。以安和乔禹站在一旁，鞠躬，鞠躬，再鞠躬······两个矮小的身影与整个肃穆的殡仪馆显得格格不入，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叔叔阿姨，叹气惋惜，抱着以安和乔禹以显示他们的悲伤。

    以安再次抬起头时，保姆牵着朝阳站在大厅的中间，像大人一样，肃穆地站着。家属谢礼时，以安和朝阳四目相对，就在那一瞬间，以安的心一下子就崩塌了，泪水像是决堤的河流。在这次冗长的鞠躬后，反倒是弟弟再次嚎啕大哭起来，整个殡仪馆被那阵哭声打破了沉静，站在一旁的亲人们一涌而上，企图安抚弟弟。乔禹挣脱围堵的人群，一股脑地扑进以安的怀里，撕心裂肺般的哭声在整个大堂里回荡。

    这个场景，在多年以后，以安仍然能清晰地记起，每次想起，仿佛就发生在眼前。这么多年，悲伤一直不敢离开。

    小姨在葬礼的第二天风尘仆仆赶到了，小姨结婚多年，因为身体原因，还没有孩子。以安和乔禹的归宿，是不知名的远方。在简单的整理后，亲人们都来为他们送行了。

    “要叫小姨经常带你们回来，多看看伯伯，伯母。”大伯母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慈祥地摸着以安的头，又捏了捏乔禹的脸。以安直勾勾地看着她，当初在门外的一切，她都看得一清二楚。乔禹直接甩开了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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