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祥的感觉总是那么奇妙，预感浓烈极致，就好像昏暗的天空在预示，冰冷的小雨在预示，地点在预示，人在预示。

    “你来啦。”

    柏乐梓轻吟了一声，身边除了捧花什么都没有，穿着风衣大褂淋着雨，蹲在墓前。

    “……”易烊千玺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柏乐梓了，他快崩溃了，这个女人，这个让自己几乎疯狂的女人，怎么总是若隐若现出现在生命里。

    好像能看到，好像摸得着，好像……好像而已。

    “你看她，千玺，你看她啊……”

    易烊千玺已经站到了柏乐梓的身边，举着伞，却在那双凝重又极度失控的混沌眼眸中失了神，这淅淅小雨却伴狂风作吼就差道晴天霹雳，然而现在一样也不缺，重重的敲击心头，拼命捶打拼命捶打，心如交割。

    两个人都忘了打伞，静静看着，谁也不说话。

    易烊千玺不问因果，柏乐梓不说来由，时间久了，有些事就看结果，不在乎过程了。

    墓上是墨衫的照片，很漂亮，柏乐梓是墨衫的脸，很漂亮。

    可是那雨滴不断打在脸上好似千万银针愤愤不平，柏乐梓受不了了，她的脸好疼，好像用胶水粘住的面具硬要脱离。

    她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右手便插入大衣口袋里。

    “眼角膜，王源的眼角膜是墨衫的……”

    “你说什么？！”死亡谁没经历过，情亲别离，生老病死，普通的不能在普通。

    墨衫献出了自己的一切，青春给了易烊千玺，未来给了流浪者，再是因为爱而付出生命，半生追随，半生流浪。

    献出眼角膜，交易是换脸，两者对墨衫皆无好处。

    也许无私，自己也未曾知道过。

    易烊千玺跪在地上，抬着头，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柏乐梓，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淌眼泪，反正记忆中，自己是不会轻易流泪的，不过这次他真的想大哭一场，狠狠地哭一场，发泄所有压迫过久的感情。

    柏乐梓右手边的大衣口袋好像有些撕破的样子，渐渐染红，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十分刺眼，她的右手一直插在口袋里。

    “我对不起墨衫……千玺，谢谢你的喜欢，我很早就看出来了，很早……可是我太自私了，我不会顾及别人，直到死了也是一样，我想解脱，我现在就想解脱……”

    “你干什么？”易烊千玺惊恐的睁大眼睛，他最近的喜怒哀乐时不时变幻，搞得心神不宁。

    柏乐梓笑的渗人，眼皮沉重垂下，在他面前直直倒了下去。

    易烊千玺不会发现她的右手，不会看到她大衣口袋的撕裂，更不知道口袋里的镜子碎片，一切都静悄悄的。

    结束了。

    她只字未提王源，那漂亮的人死在漂亮的墓前，十分安详。

    她真的解脱了，永远。

    “你能摘下面具吗？我想看看你的脸。”

    “我想看到你笑的样子，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的洒脱。”

    “第一次见到你的脸，在那年初夏，第二次……第二次我记不清了。”

    “你开怀大笑，没有心事，笑的爽朗，洒脱，大方，又何来面具之说，那笑容满面，永远是你的样子。”

    只有那一通电话，没了后续，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憋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面具下的血液在流淌，僵硬，冰冷，没了笑容。

    回不去的，便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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