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暮色中升腾起来。随之一起升上天空的，还有幸存者的恸哭，和逝者的灵魂。

    村民们在傍晚回到村庄，刚一入村，他们就开始寻找各自亲人的遗体。李无行害怕村民无法接受那些被解剖的尸体，就在去地堡之前将他们掩埋了。村民们只能找到为数不多的几具遗体，全都完好无损。

    他们举行了火葬，聚集在村庄中心的空地上，火焰在村子的祀堂前被点燃。

    幸存的人们彼此拥抱着哭泣，死去的人再也听不见他们的哭声。

    “哥，你知道吗？”小碧依偎在李无行怀里，忧伤地看着那些平静燃烧的火焰，“从在山道上逃跑时起，我就一直很害怕，害怕被猪人杀死。”小碧闭上眼，脸颊在李无行胸膛上贴了一会，又睁开湿润的眼睛说：“直到你醒过来，我看见你茫然无措的样子，看见你比我还要恐惧，像个被扔下的孩子在大娘背上瑟瑟发抖，我突然有了勇气，我知道你需要我，我意识到我必须陪在你身边，这样，无论是你还是我，就都不再害怕死亡了。”

    小碧向着李无行仰头笑，眼泪从腮边滚落。

    “哥，这世上无论多么强大的人，都会感到孤独和恐惧，就像你，也有害怕和沮丧的时候，哥，要是你觉得无能为力了，我就在你身边鼓励你，陪你一起打起精神，你高兴，我也高兴，看到你这么厉害的人因为我而重新振作起来，我就会觉得自己和你一样厉害。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哪怕死亡无可避免，我们也能笑着面对。”

    李无行在小碧的头发上轻轻吻了一下。

    “逝者已逝，我们要好好活下去。无论经历怎样的苦难，一定有更光明的未来，能让我们跨过眼前的黑暗。”

    “嗯。”小碧的笑容交织在火光与夕照里，变得金灿灿。

    “我们一定能好好活着。”

    ——无论接下来的“隐藏任务”究竟多么困难，我也一定要想办法扛过去。

    火焰与哭声一起变小，最后消失不见，而夕阳尚未沉落，暮色愈加凝重。墨蓝色的夜，在东方露出了闪着星光的额角。淡紫色的暮霭，从火堆的余烬里，沉默着在村中弥漫。

    村长夫人，也就是铁大娘，一声不吭地，走到燃尽的火堆旁，用手一捧一捧，将村长的骨灰拾进了怀中的瓷罐。

    其余村民也将自己亲人的骨灰拾进了各自的容器里。

    村长夫人捧着瓷罐，虚弱地走向祀堂入口，村民自发在她身后排成一队。

    祀堂实际上是一座四方型的塔，四五米高，门是铁做的，已经锈迹斑斑。正门前挡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石鸟，身上画满彩色的羽翼和云纹，做出振翅欲飞的样子，李无行猜想，这只鸟的寓意大概是把逝者的灵魂带离尘世。

    塔是木质的，有五十平米那么大，周身没有窗户，画满彩色的纹饰，样子与石鸟身上的很像。通过打开的大门，李无行看见塔内许多烛光在熠熠闪烁。

    一点红光突然在塔内一闪而过。

    李无行一愣：什么东西？

    他揉揉眼睛仔细看，却什么也看不见。

    村长夫人带领村民来到石鸟面前，把装着村长骨灰的瓷罐捧在头顶上，跪下去，磕一个头，起身时突然一阵眩晕，身子倾斜着歪倒，骨灰罐就要摔在地上——

    没有洒出来。小碧撑住铁大娘摇摇欲坠的身躯，李无行牢牢接住了瓷罐。

    “夫人。”

    李无行毕恭毕敬地把罐子交回铁大娘手里。

    “大娘，我们扶你进去吧。”

    铁大娘失魂落魄地看看站在自己左右的两人。几滴眼泪落进罐里后，她点了点头。

    李无行和小碧一人搀着村长夫人的一只胳膊，一起走进了祀堂。

    祀堂木塔三面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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