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年任由容嫂扶着,只觉得浑身疼且累,朦朦胧胧的像是睡着了。半睡半醒间觉得四周嘈杂,身边来来去去的都是人,皮肤上有细小且尖锐的疼痛,喉咙里无意识的发出细微的声音,苍白的脸上额上冒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她觉得始终有个人站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她强撑着睁开眼睛,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像,那影像沉默冰冷,她却莫名的伸出手,疼痛的手臂撑不了多久,只见那个模糊的影像却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仍旧一动不动,就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将手放在她掌下。他手心温热,带着细微的汗湿,堇年葱白的指尖在他掌心微微蠕动,只感觉……他手心震了震,微微俯下身,像是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这一觉,让堇年觉得痛苦而漫长。醒来,看着容嫂正安坐在一旁做针线活,一旁仍是煮着开水的铜壶,这一切都让她生出错觉:宛若这还是在几个月前西向胡同的林先生家。
那时候的她懵懂天真,少年心事无可猜测。如今看这番景象竟有了“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的感叹。
她精神不大好,低低的叫了声:“容嫂。”
容嫂见她醒了,赶忙放了手里的活,迎上去道:“顾小姐,你醒了!”
堇年浑身疼痛,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问:“青红呢?她怎么样?”
容嫂安慰道:“青红我已经让其他人去照顾了,都是些皮外伤,过些时日就没事了。”
“那……大少奶奶……”
“身子已无大碍,只是……到底是经了劫,怕是得一阵子才能缓过劲”,容嫂帮她掖了掖被角,道:“顾小姐,你现在就安心养伤,什么都不要想。这些日子,府上事多,青红不在这几天,就由我来照顾你。”
堇年同容嫂道了谢,又问:“一直是你在这照顾我?”
容嫂笑了笑道:“可不是我。”
午饭过后,堇年请容嫂扶她坐起,容嫂交代大夫说的话,堇年一一应承,容嫂下午有事出门,院子里只剩下她一个,突然就沉寂了下来。已是初夏时分,杨柳轻扬,空气馨香,天空蔚蓝,一切美好如初。
她看着窗外发呆,听见屋外有脚步声响起,她以为是容嫂,叫了声:“容嫂?”
却见屋里帘子一扬,竟然是多日不见的林翘楚。
堇年见他下巴铁青,满脸疲态,多半是因闵宝卿的事操劳。她看着他直直的朝自己走来,停在床畔。他个子本就高,如今她不能动弹,只能侧躺在床上,此刻仰视着他,自是压抑无比。
他就这么沉默的盯着她,他俊朗容貌中本就带着一丝冷峻,此时看起来更是肃杀。堇年虽心头惶恐不安,却仍是不肯示弱的同样盯着他。
林翘楚同她僵立半响,竟微微抬起手。堇年知他也是因闵宝卿流产一事余怒未消,想要将她怎样,吓的整个身子瞬间瑟缩一下。正在此时容嫂突然推门而入,见此状况有些疑惑的叫了声:“少爷?”
林翘楚这才回过神,淡淡的嗯了一声,不做停留,转身离开。
堇年看他走路极慢,只怕他转身突然扑上来将她杀死,窝在床的里侧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些时日,她伤好的也差不多了,趁容嫂不在,一个人出去走走,几经犹豫还是踏进了闵宝卿所住的院子。她刚到就见一个面生的小丫头,怯怯的叫了声:“顾小姐。”
“大少奶奶呢?”
“在里屋。”
堇年点点头,未等小丫头通报,便掀了帘子进去,只看了一眼便心急着往后退。闵宝卿听见动静,从林翘楚怀里挣着坐起来,喊道:“堇年?”
堇年只好强作镇静的走上前去低声唤了声:“大少奶奶。”
林翘楚看她一眼,仔细替闵宝卿将衣服披好道:“我下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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