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年被关在了一处隐蔽院落,这院子杂草丛生,破败异常。院子外却有两个身着戎装的士兵严密把守。她突然想起,在顾太太下葬当日,顾玉生同她的长谈,那时顾玉生才吐露详情,原来自林翘楚突然搬进西向胡同且有意接近他之后,顾太太和顾玉生便对他有所怀疑,算算时间,当年同楚少奶奶一起被赶出家门的楚家小少爷如今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同林翘楚年纪相仿,当然也仅仅是怀疑,因为当年楚少爷去世后,楚家便一蹶不振,迁出洛城,这十几年来,楚家以及同楚家有关的事几乎被世人遗忘。然而顾太太素来谨慎,便让顾玉生故意试探,在顾玉生安排的眼线多次跟踪之后,发现林翘楚竟是半年前才雄踞洛城的林督军林云省的义子……
堇年在心中暗暗盘算,想必这处院子就在督军府内。
堇年被林翘楚强迫挟至此处两日,这两日里,她不眠不休,宛若行尸走肉。她不停的想起林翘楚,想起他在人群中将她奋力救起,为她的莽撞而生气;想起他赌气的问“我现在是该称呼你顾小姐还是张小姐?”;想起他也曾同她并肩漫步在夜市人流中……然而这些画面却总同顾家那茫茫大火,顾太太那惨不忍睹的遗容交织纠缠在一起,再无法分割。
如此浑浑噩噩的过了两日,直到第三日中午,她才定了主意,同前来送饭的丫头说:“我要见林翘楚!”
那丫头许是听了吩咐不敢接话,她便将刚刚摆好的饭菜一并恶狠狠扫落在地,道:“告诉他,他若不来,我就一死百了!”
晚上,阴雨连绵,屋子四角漏雨,她披着棉被躲在床上,雨滴溅在裸露的脚踝上,直让人凉到心底。
林翘楚手持黑色大伞推门而入,屋子里没有灯,堇年瞧不清他表情,只听他声音如常:“你要见我?”
堇年从床上起身,屋子里已经进水,鞋子沾满了泥水,脏兮兮的摆在床畔,她便赤足站在水中央,语带愤恨:“我以为你不敢来。”
“我只想来听听你的一死百了是什么意思?”他合了伞,露出冷峻疏淡的脸,嘲讽的问,“莫非你以为我是怕你死?”
堇年捏着裙子的手紧了又紧,半响才哑着嗓子道:“放我走!”看林翘楚默不作声,又解释道,“如果是因为图,我想你是打错算盘了,这世间再没那张图。”
林翘楚扬眉,脸上全是讥讽的笑:“此地无银三百两?顾家人的聪明心机我不是不知道,你觉得我会信你?”
“你信又如何,不信又怎样?”
他脸上突然乌云密布,一双眼睛喷着火:“想想顾玉明为了得到图做过什么,你就应该明白会怎样!”
“你怎么这么无耻?!”
“无耻?”他本就冷峻的一张脸,此刻越发显得寒意逼人,“这就叫无耻?顾玉明逼的我娘走投无路,逼的楚家家破人亡的时候,怎么没人说他无耻?”
堇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击她,这些陈年旧事到底是谁对谁错,她根本无从知晓。雨水顺着屋檐落在盆子里,似乎带着散不去的凉意,一点一点的落到心里面。他们在啪嗒啪嗒的声响中沉默对峙,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出声:“这么说,所有的一切真的……都是你计划好的?”
他微笑着打量她,声音里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漠:“如果你不姓顾,我根本毋须同你说半句话。”
她长时间的望着他,突然就笑了,泪眼朦胧的瞬间,她总算相信,西向胡同的那个林翘楚,已和她的记忆一样面目全非了。
堇年盯着他那黝黑透亮的眼睛,隐去心头那一丝哀伤,眉梢眼底处处透出恨意:“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那笑容宛若万千利刺狠狠的扎入她心底,使得那股隐藏在心底的仇恨,瞬间如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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