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顶的把手喊。
李斯把车开上大路,继续发表歪理邪说:“当然不是所有人,不过你得承认有一部分确实是为了生理需要结婚的,另外那些人,有为了钱的,有为了房子的,有为了面子的,有为了父母之命的,有为了伟大的爱情的,有为了不想一个人待着的,还有什么也不为反正时候到了就结的,当然,还有像徐高峰这样为了孩子的。你说,要不是他媳妇有了,他能这么快就结婚?”
李斯口中的徐高峰正是我那倒霉的站错队的大学同学,我们刚刚参加完的这场婚礼的新郎。新娘我们不认识,中人之姿,白白胖胖,婚纱裙摆宽松,像个巨大的钟罩,罩住了她的肚子,从外面看平安无事。
“你老是用恶意揣测别人。孩子是决定因素吗?如果存心不想结婚,再怎么都没用。说到底是因为爱情,爱情!”由由抻长了脖子冲李斯叫嚣。
“我没聋,你不用这么喊。有理不在声高,小姐。”李斯冲着后视镜说。“哦,是伟大的爱情啊。那就伟大地爱去吧,干吗非搞这个形式啊?有没有那一张破纸有什么关系?难道没有那破纸就不爱了?那也太不伟大了。”
我想笑,但瞄瞄由由锅底灰一样的脸色,还是忍住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装模作样地扭过头去欣赏窗外的风景。但由由的注意力压根儿没在我身上,她正集中全部火力对准李斯,“你这是抬杠!结婚是对爱情的一个承诺,一种保障。两个人互相扶持互相关心往小了说,比如你病得爬不起来了,有个人在旁边照顾你,送水送药,这是多么温暖的一件事啊。”
“可是由由,扶持啦关心啦,这些事朋友也能做啊,你不关心我吗?送水送药更简单了,请个保姆不就解决了。”
“那怎么一样!”由由叫,“朋友是不能代替爱人的。朋友毕竟都会有自己的家庭,真正永远陪在你身边的还不得是你的另一半。你看,刚才他们发表结婚感言时都哭了,你不觉得很感人吗?”
“恩,是挺感人的。俩月前我在歌厅碰见徐高峰,他身边还不是今天这位呢。太感人了实在是。”
由由把上身挺得像把尺子,呈30度角斜眼盯着李斯的后脑勺,足有十几秒不发一语。我几乎能听见她用鼻孔向外喷粗气的声音,就像一头打着响鼻的骡子。
“冯——艺——”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今天心情特别不好,你要是吐不出什么象牙来,最好免开尊口。”
我一听由由连李斯的本名都叫出来了,显见得是动了真气了。为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赶紧出面制止:“哎呀都住嘴吧!人家结婚关你们什么事?争来争去的!这么多年了你说你们也不腻歪?我听都听腻了。”
确实很多年了,类似今天这样的争论自从我们还是傻乎乎的女大学生时代就开始了,那时我们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亲如姐妹,物皆共产。虽然李斯和由由因为人生价值观背道而驰时常爆发内战,但我们的革命友谊从未因此而受到任何影响。
我看了眼坐在我旁边一脸忧郁的由由,大学时她很少忧郁,可是这两年我明显感觉她忧郁多了,这跟她总是遇人不淑有很大关系。所以她说“心情特别不好”我多少也能理解。她是最讨厌参加婚礼的,尤其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所有的适龄男女青年都约好了似的,排着队一窝蜂地赶着结起了婚,算上徐高峰,光这个月我就赶了不下五个场子,白花花的银子源源不断地流出我的腰包,连个响动都没听见。对此由由恨恨地说:“明天就上战场么?干嘛都像没日子了似的赶着结婚!”
每接到大学同学的红色税单,多数时候由由都不亲自莅临,而是把红包交给我或者别人带过去。要不是徐高峰跟她交情不错,今天她也是决计不来的。偏偏又跟李斯斗了一阵口,恐怕又要多忧郁上好几天。每次看见由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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