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黄叶金秋,夜风吹来,薄薄的针织坎肩当不了多少寒气,瑾萱搓了搓手臂,将宫廷款式的袖口又往手心拉了些。
站在暗灰色雕花铁门前左右张望着,不见一个人影,一辆车子。
瑾萱又往紫荆公寓的入口小跑了几步,跑的急,额上渗出细细一层薄汗,一阵风吹来,全身都哆嗦了一下。
没有,晟睿,他走了?
低下头,无意识往回走,她终究是不知道的了,那个人是怎样的心意。
“砰砰砰”
三连发的炮竹声响,一簇闪亮的焰火照明整个天际,耀眼得,连月盘都要比了下去。
瑾萱只管走着,灰漆漆的地面映着道旁微微摇摆的婆娑树影,凄清萧离,眼睛只觉得酸痛,胀得厉害。
难道,沙子飞眼睛里了?不然,怎么想流眼泪。
蹲下身子,再也不想走了。一定是沙子进眼睛了,瑾萱抬手只管拿袖口揉着眼睛,不是难过流眼泪,是沙子进眼睛了,她得把沙子擤出来,千万得擤出来的。不然,会让人误会的。
胸口跟被人拿手术刀切了一大块,潺潺的血水,都听到了滴落的声音。既然不可以,为什么还要来撩拨?为什么送小兔子,为什么送烟火,为什么给她呼吸的希望,又亲手阻绝了她的氧气?为什么……
眼睛越揉越痛,羊毛的质地柔和,可眼睛怎么那么脆弱,距离不到20公分的地面居然模糊起来。模糊得居然出现了那样熟悉的影子!
瑾萱愣住,直直的伸手,冰凉的水泥地面碰触微暖的指尖,一阵寒意自指心传到心脏,眼睛更痛了。
“瑾萱。”
裴晟睿再看不下去她这个样子,蹲下高大的身体,一把抓住她描画的手。
瑾萱一顿,是晟睿。不是他,是晟睿。是晟睿拿来的礼盒呀,她到底是期冀什么?希望什么?本来就是晟睿呀。
心空空的,这次真是被掏走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地面,一圈一圈,跟冬日落到地面融化的雪般,冷寂渗骨。
晟睿抬了抬手臂,看着颤抖不已的瘦弱双肩,终究没有环上去。
仰天看着越发圆亮的银月,深深吸了口气,拉过瑾萱的手,站了起来。
“起来,跟我走。”
裴晟睿嘴里苦得厉害,满满的苦涩,哽着嗓子,连呼出的气都带着雾水气儿,明明,明明才九月的天气,身上却冷得厉害。
瑾萱跟没了魂的布娃娃般,也不争不闹,直由着晟睿牵着往前走。脚下踉踉跄跄,不知是晟睿走得不稳当,还是她自己走得太潦草。
裴晟睿觉得自己就跟喝醉了酒的莽夫,全凭着这胸口的一团火气,抓着瑾萱的手全是湿黏黏的汗,脚步虚浮,不敢松一口气,只怕下一个瞬间自己就要懊悔。
转过一排满是爬山虎的碧绿墙壁,黑色车身掩映在苍茫秋夜中,蛰伏的豹子般,微微闪烁的灯头便是那璨目的利眸,深邃而有力。
晟睿将瑾萱带到车窗边,闷吐了口气,胸中刀刃辗转般疼痛,拖着灌铅似的双腿,留下瑾萱,独身转入左侧墙沿,靠着冰凉冰凉的墙面,闭眼,掩去泛光的双眼。
瑾萱眼睛看着驾驶室里那忽明忽暗的面孔,一眨都不敢眨,模糊的像是在做梦。最怕下一秒就醒了过来,如每夜每夜,独留一室没落。
裴云寒眯眼看着窗边一明一暗的纤弱身影,扣紧方向盘的指节发出脆响,要多少力气,他才能克制自己不冲下去紧紧拥抱那日思夜想的人。
本只是存了私心,想离得她更近些,可也确实是想替晟睿和萱萱制造机会,与其让她留在别人身边欢笑,不如让她待在他看得见的地方,他是商人,权衡利弊,比任何人看得通透。
商人,可再成功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