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沉沉,夕阳金黄。
翠波凝碧的湖面映着落日,半湖绿水染就成少女脸颊上的殷红,亮晃晃的光芒荡漾开去,被微风吹得一圈圈扩散的涟漪刺得人睁不开眼。
清水涤荡着湖边的玉阶,玉阶之上素衣束发的何离楼望着落日余晖怔怔地出神。自然尔雅的身姿、俊逸无双的容颜、恬静淡雅的神情倒影在渐趋宁静的水面,卓绝的风姿竟将无限美好的夕阳变成了他身后一片黯淡的背景。
“咳咳……”低沉的咳嗽声像是一发不可收拾般破空而来,喉间的甜腻和血腥味让何离楼忙掏出袖中备好的绢帕掩口,而苍白的双颊因猛烈地咳嗽而浮现出诡异的潮红。
自那次落水被救起后,自己体内的毒已经被炸药的余威催化开,原本几个月才会出现一次的晕厥缩短到半个月,甚至几天就会晕厥一次。而先前不曾出现的全身抽疼和不可遏止的咳嗽等症状一下子跑了出来,让原本就羸弱的身体更加难以承受。
晴姨说这是“日久生情”产生作用的开始,这些症状会一直持续到自己死亡的那一刻,而且还不能确定其间是否会添上一些新的症状。看来自己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接下来就是不断的承受痛苦和接受死亡。
清瘦了许多的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也许自己的存在并不是多么的重要。需要自己保护的人已经成长到足够保护自己的地步了,而那些恩情眷顾想来自己也已经还得差不多了。
如血的残阳照在湖边临水而立瘦削的身影上,只觉得暖意融融的景色里忽然间灌入了几分孤寂与萧瑟。
“何楼主今日怎么不在房里好好养病,倒有闲情逸致来这风口欣赏‘夕阳无限好’?”妖娆的笑声带着暗暗地讥讽从堆烟的杨柳中传来,不用回头何离楼也知道是谁。
何离楼不动声色的微笑道:“多谢徐少庄主的关心,在下只是出来透透气,对身体并无大碍。”
一身红衣潋滟的徐仲彦并未束发,如丝绸般黑亮的头发披散下来,一双上挑的丹凤眼在发丝中若隐若现,更显得魅惑人心。
纤美的手指拨弄着玉阶下的湖水,清明如镜的水面立时向外扩散出一道道的波纹,搅得一素一红、一立一坐的两个倒影也随之破散。
沉默了片刻,徐仲彦扭过头瞅了何离楼一眼,“其实,我还是不明白阿徵她究竟看上你什么了?”
探入水中的手指划动又要平静下来的水面,回忆也随着涟漪散开。在师流徵离开余杭城前,也就是在叶家住的这半个月时间里,徐仲彦几乎是日日陪着师流徵。
师流徵是第一个让他觉得心动的女人,她没有倾尽天下的容颜,也没有惊才绝艳的才华,更没有女儿家应有的娇羞妩媚,可是自己还是想接近她。看到她一身傲骨与坚韧自己会忍不住想去折磨她,看到她偶尔露出的得意或沮丧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去逗弄,但看到她坦率真诚的笑容自己会情不自禁地跟着微笑。
在遇到她之后自己的初衷已经不复从前,当他发现自己迷恋上她时,却惊觉她已经爱上了别的人。而她爱上的别人此刻就站在自己身边,自负的他不甘心,凭什么这个曾被自己玩弄于股掌的男人可以得到她的爱。
“我说是一见倾心,你信吗?”素衣黑发的何离楼笑得清浅而自信。
闻言,徐仲彦仰着绝美的脸庞粲然笑道:“一见倾心?我信的是日久生情。”
红衣烈烈带着孤注一掷的自负拂柳而去。
落日的余晖笼罩着阖眼微笑的何离楼,地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一条绢帕从修长的指尖飘落,没人看见那干净的绢面还点缀着斑驳的桃花。绢帕没入清澈的湖水,几缕嫣红从绢帕中分离渗在水中,转眼间就消散不见了。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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