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十四年,除夕前。
杨悔之本以为这个春节又要孤独度过。好在仙长师叔侄留下的物资颇丰,加上她自己一年储备,倒也能过个干菜炖兔肉的丰富节日。关键时刻能够体现出物资储备的重要性。悔之磨刀霍霍向小兔,一边念叨,你吃了我许多干草,也到了回报的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若不服只管去阎王那里告状,来世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一回…
小兔眨着惊恐的眼睛试图逃走。无奈双脚被草绳绑住,沸水在锅里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她已半月不识肉滋味,早忘记曾经对范安的承诺,满眼都是兔肉肥美鲜嫩的好滋味…
哈喇子流满地,忽听得棚外有人冷声:“出来。”
瞬间回神,打了个冷战。
“师太。”
来人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静安。
杨悔之从没见过静安这副打扮。她一贯穿僧衣,素袍,浑身上下不见一星亮色。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位丽装美人,险些让她看凸了眼。
静安戴顶极为漂亮的雪山白狐毛制成的皮帽,帽上拇指大小的东海明珠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美人如玉,中年不退,冷冰冰的脸色反增添几分韵味。杨悔之觉得她浑身都在闪光,几乎要把眼睛闪瞎。
对比之下,她的破衣烂衫加自制歪七扭八的帽子,显得如此委琐。一个是天上皎洁明月,一个是地上污泥。同为女人,咋差别就这大捏?悔之内心纠结,为之痛心疾首。
刚刚回来,静安已感受到禁地当中的变化,冷声:“有人来过?”
悔之没料到她能察觉,愣了愣。只一愣功夫,静安一声冷哼,她浑身火烧似的疼痛。杨悔之是在斗争中长大的,立马乖觉:“是,来过来过。”
果然疼痛顿减。
她疼的呲牙裂嘴。师父这手法术真好用,多希望她能传授给自己,将来谁不听话,就在心里说声‘烧!’对方如坠炉火,自己还不费口舌,好过拳脚棍棒。
静安在除夕之前赶回,这让她喜出望外。证明师父依然重视她,没有忘记她。否则怎地早不来晚不来,赶在每逢佳节倍思亲之前回来?
她喜滋滋的絮叨,除夕大餐吃干菜烧兔肉,红烧兔肉,干煸兔肉…
静安看着她。半年不见,杨悔之不光长了个头,相貌也长开些。眉眼之间隐约可见那人的形状,看着就令人生厌!
移开凤目,她着实不愿意看到杨悔之的脸。
冷问:“来者何人?”
悔之算计一下,先小心翼翼讲述了前些日子曾有师太故友来访,自称霁蓝山的道士
静安喜静,并不代表不知世事。略一沉吟,猜出了对方来历,哼道:“慕容琪?”
她点头如捣蒜。师父果然英明,掐指一算天下尽在掌握中…
静安冷道,杂毛也敢妄称故友。
悔之虽不喜欢她的语气,但想一想貌似自己也骂过王观是小杂毛,遂心平气和。她有心纠正,师叔是美人不是杂毛,师侄才是杂毛。转念一想,貌似师侄对她不错,也不好背后讲人坏话,只好感慨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暗暗发誓下次再不拿丑人的钱物,免得心内纠结。
静安又问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悔之挑着可说的,小心翼翼说完,总觉得静安似乎不太相信自己。
果然静安问:“你没要求下山?”她嘴角带笑,却是冰冷如冬。杨悔之不敢乱说话,想了想才说:“想了。但道士说,要我转投道教门下才肯带我去。想悔之从小深受师父大恩,沐浴在我佛无尚光辉下长大,岂肯背祖忘师,成为不仁不义的小人。”
静安闻言,表情松动了下,也没深究她叫自己师父。
“你倒乖觉。”
悔之暗暗松了口气。幸亏她曾听慕容琪和王观提起此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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