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幅画画的如何?”皇后端着一碗茶,吹着那杯中热气,精心描画的面容隐在雾腾腾的水汽后面,好像隔了层纱,叫人捉摸不透。
禧云抬眼望去,只见一副画随意摊在桌上,画上墨色尚新,画中景物乃是桃花树下一位翩翩公子,那青年面目有些眼神,细细看来,竟是当今太子。
皇后莫名其妙的叫了她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拿了这样一幅画给她点评,禧云实在猜不透皇后这是打的什么主意,稍作一番思量,她低头道:“臣妾见识浅陋,不敢妄加评论,还请娘娘多加包涵。”
“哦?”皇后搁下茶盏,一双锐目扫过来,禧云看着她那一双狭长秀美的凤眼,不知为何想起了贺兰玠,心道两人虽然长相相似,性格却是天差地别,也亏得有这样厉害的母亲,他才得以高枕无忧,保持着那样天真单纯的性子。
“你不想说,本宫不勉强你,不过本宫想让你猜猜,此画出自谁人之手?”皇后微笑道。
“禧云不知。”什么人会画了太子肖像送给皇后?她想不到,只好实话实说,等着对方说出答案。
“你当真不知道?”皇后挑眉看她,脸上划过狐疑神色,只一瞬,便恢复如常。
禧云将她那一丝狐疑看在眼中,心里胡乱猜测道,难道作画之人我应当认识么?难道……难道是她?
她无论如何不敢相信,忍不住向前一步,认真观摩起那幅画来。
“猜到了?”皇后柔声道,“可不就是你那傻妹妹么。”
尽管有准备,禧云仍然大吃一惊,因为眼前这幅画实在不像是一个傻子能够画出的,她几乎立刻想到,莫非她根本就不傻,以前那些举动都是装出来给人看的?她越想越后怕,猛然又想起太子忽然带禧朵进宫,当时她与她娘都以为禧朵是运气好,如今看来,倒仿佛是禧朵早有预谋了。
可是禧朵的画,又怎么会出现在皇后这里?
皇后一双凤目紧紧盯着她,像是试图窥视她所有的心思,事实上,她也的确做到了。
禧云虽然和皇后一样拥有雄心壮志,然而少不经事的她与早已将所有青春都埋葬在深宫的皇后比起来,还是太嫩了。
她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娘娘是怀疑……?”
皇后道:“你觉得呢?”
一个看起来狡猾的人与一个伪装单纯的人来说,后者明显可怕的多。倘若禧朵是装傻,那无疑将是她的一位强劲对手,她若想将她踩在脚下,就必须在宫中拥有一座靠山……禧云回过神来,只见皇后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想好了?”
在她的目光下,禧云感到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于是她低下头去,做出一副臣服的姿态:“禧云毫无头绪,一切全凭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绣着金凤的长袍逶迤一地,禧云盯着那瑰丽而夺目的裙裾,心中的欲望仿佛伸出了触脚,热切而渴望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在那繁复的绣线上攀爬。
“你倒是乖巧,也无怪太后总是在本宫面前夸你,”皇后笑如春风,执起禧云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细细抚摩,宛如一位最最贴心的长辈,“禧云,本宫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照本宫说的做,本宫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她的手凉而滑腻,抚过手背犹如一条毒蛇缓缓游走,禧云心中不喜,然而面上却真真切切的展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多谢娘娘成全。”
“别高兴的太早,本宫能够帮你,但太子那里,能帮到你的只有你自己,”皇后道,“你知道,在这个宫里,什么是最可靠的?”
禧云迟疑了一下,摇头道:“臣妾不知。”
皇后笑着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她开始有点喜欢这个赵禧云了,她心思缜密、眼神充满野心——可不正与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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