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儿是早就想好的，双影坊，京城歌舞第一家，黑隼门下一处产业。双影坊中来路不明的人物一抓一大把，拐来的、买来的，也有些是走投无路的贫家少年男女，冲着坊中丰厚薪酬自投而来。

    我这张脸，五官眉目自然与以前一般无二，妙就妙在肌肤新生，细白嫩滑远胜当初。进了双影坊，黑隼门不一定看得上，若是能在坊中歌舞者中名列前茅或是勾搭上某位达官贵人，黑隼才会考虑将人纳入门中。

    裁过刘海修过双眉，我没把握他们会不会对这副相貌起疑心，咬咬牙，拼了，就赌他们认定沈青柳已死。

    看门的男子听我说明来意，也不通报就领着人往里走，边走边说：“姑娘来得真是时候，坊里前些日子刚送走不少姑娘，后头就遇着皇家的恩典，分派上夏至同乐的节目，正愁人手。”

    我扯出快麻布小手绢，装模作样含羞带怯：“您看我这样的，能过得了掌事的眼吗？”

    男子顿住脚步，上上下下打量一通，乐了，“姑娘这样的，若是底子不错，上去领舞都成。”

    哎呀哎呀，多久没被人这么赞过了？真是受用。我唧唧呱呱跟着他说个不停，就是想拐着弯让他赞我，也好过把干瘾。

    双影坊内此时还冷清，进坊的厅中只有几个妇人在打扫昨日舞乐过后的残渣废物。穿过厅堂往里走，便是片广阔水面，水面上一个可容纳百余人的台子，台子四周水面遍布木桩，可供行走。水外一圈，便是欣赏歌舞的廊楼，上下两层。再往里，是片遍植花草的园子，园中四个方向都有门。

    我被领着直直往前去了，领路的男子好心道：“姑娘见了芸姨可莫要多话，咱们喜欢热闹，她却不喜欢。”

    我立刻住嘴，有种被人嫌弃的感觉。这位兄弟好深厚的功力，嫌我话多拐个这么大弯还硬是让我听懂了。

    芸姨便是双影坊的掌事，年岁略大，话不多，见着我也只是问了问年岁姓名出身，又出手在我腰身肩颈上捏过几把，便点头让签年契留下了。自报姓名时，仍旧用的苏琳琅，出身所在，我挑了漠州城。当年李家与萧家争权，漠州城毁，官府文牍毁得更是一塌糊涂，城中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就算我冒了谁的姓名，谅他们也查不出所以然来。

    双影坊有双影坊的营生，规矩也定得严格，只供歌舞，若是客人起了其它念头，除非他将看中的人先赎走，否则便会被规规矩矩请出去，出门左转。大坊家的牌子，可不能叫这些给污了。

    坊中有歌舞器乐四部，芸姨二话不说便将我分到舞，因为那最缺人。到了地方，舞部司教让试过几个动作后，惋惜道：“样子挺好，可惜腰身硬了些。”

    我心中戚戚，那不叫硬，那叫结实有韧性，我一习武出身的，您还指望我这腰跟面粉团似地么？

    坊内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坦，因为是新人的缘故，平时除了练习也只做些杂活，暂时不需登台。我每日到点就往前厅走，端碟瓜子递块毛巾什么的，整一个跑堂小妹。规矩虽然在，不规矩的客人却也大有人在，被摸个手捏个腰什么的那是家常便饭，尤其是坐大厅这些个不上台面的客人。

    他们占便宜，我便笑，待他们出门的时候往背上扔颗瓜子花生什么的，一时半会不会疼，等到家才有他们好受的。

    要不出类拔萃，要不傍个显贵，我寻思着出类拔萃是跟我没关系了，就算有一等的容貌，跳不出一等的舞，那也是白搭。傍个显贵似乎可行，不过傍谁好呢？会三天两头往声色场所跑的能有几个好东西，看来也别指望傍到个会洁身自律的。自从打定这号主意，往包房送东西的活我便开始抢着干，能包得起房的怎么说平均水平也要比包不起的高吧。

    露脸露得多，被点名点得也多，经常有包房的客人指着名让送茶水点心，完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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