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寂静。
“只是养了个不会背叛她的刽子手,何谈母女情。”
说话间,巨兽带着二人一下跃上岸,纥奚洛远从巨兽身上跳下,才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何来这么大的腥味?”他问道。
杜又匀回道:“昆仑受伤了,定是神宫之内闯进了外人。宫里人正在搜查,你定要跟紧我了。”
纥奚洛远听罢便不再言语,紧跟杜又匀。此时纥奚洛远才发现,他们位于一座孤岛之上,虽是暖阳高挂,岛上却湿冷十分。荆棘与芦蒿在湿粘的黑土上疯长,只见从荆棘中劈开了一条小径,上面铺满了皮肤碎骨。纥奚洛远只觉得越走天越暗,前方竟起了雾。正要问话,只听头顶几声振翅之声,他抬头一看,头顶竟有数只长着猴脸虎身的大鸟。个个体型硕大,展翅遮天。
“这……”纥奚洛远皱眉。
“养这帮‘雕凫’就是防止有人从上方袭击,只要你不使出御天术,他们是不会袭击你的。除了一人.......它们会避让。你也要小心这荆棘里的‘人面蛇’被咬一口,可是当场毙命。”杜又匀提醒道。
大雾越来越浓,看不到了路。纥奚洛远从雾中看到了点点火光。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他看到了一闪乌木大门,两旁的黑色蔷薇爬满了门面,大雾笼罩下,纥奚洛远看不清此为何建筑。他问道:“敢问姐姐,咱这是处于何地?”
杜又匀道:“大慈神宫。”说罢,大门自动打开,二人进去了。
纥奚洛远此时才看清进入了一座宫殿。两侧竟是一排排乌色楼台,错落有致却不乏阴森。总有彩衣宫女低头与他们擦肩而过,看见杜又匀无不行大礼。耳畔总能听到哀哭惨叫,纥奚洛远想着,这真是如当年的噬魂塔一般。只是噬魂塔上怨魂如今都被打散了罢。
思绪间,他跟着杜又匀上了一座八角高塔。高塔金瓦乌墙,八角各蹲一只饕鬄怪兽,朱窗紧闭,满墙爬满荆棘。走进后,塔内光线昏暗,隐隐约约见纥奚洛远看到了不少琉璃金器,稀世珍宝,名人字画摆放于各个角落。杜又匀顺手从墙上拿起了一盏象牙烛台,将纥奚洛远引到了青铜色门前,向他道:“进去吧,宫主等了你许久了。”
纥奚洛远点头,门尽自动打开了。他无声地走进,房间倒是明亮不少,白瓷玉器,红木家具,空气中弥漫一股幽兰之香,纥奚洛远却还是嗅到了一股血腥味。一扇凤凰屏风挡住了里屋,纥奚洛远眯起眼,看到了凤凰屏风后有人影,他小心翼翼地朝屏风后走去。倏尔,他听到几声似高山水降落的声音,他瞬间闪身接住。伸手一看,是数十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屏风后传出一声轻笑。纥奚洛远正要开口,屏风后却传来一个近似中年的女声:“纥奚少主,进来吧。”
纥奚洛远一步跨过屏风,把银针尽数散落在地上,道:“宫主这要是有毒我看——”话未说完,便愣住了。大慈神宫的宫主杜衣璘侧卧在贵妃榻上,一头散开的银发垂地,皮肤若宣纸般吹弹可破,朱唇含笑,双眼半闭,一双睫毛遮住了她的情绪。杜又匀说她年近五十,可身材却毫无臃肿之态,黑色的镂空抹胸襦裙下身材丰满修长。纥奚洛远暗道:“这绝不似五十妇女的仪态,连四十都不像,难道杜又匀骗我?她不是杜衣璘?”
“请问——”
“你也许不理解,可我就是杜衣璘。”她睁开眼睛,一双美眸如波澜不惊的潭水,不知隐藏着何种情绪。纥奚洛远瞬间有些失神。
纥奚洛远道:“宫主若有五十那可真是保养有道。”
杜衣璘笑笑:“万物生长自有定数,有的周而复始;有的存于世间千万年;有的闭眼便是长眠;而我也有我的定数。”说着伸手示意纥奚洛远落座。
纥奚洛远坐到她对面,杜衣璘顺手为他倒上了一杯浓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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