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干爹发落,儿子这事是一等一要紧的。”陈洪见黄锦愿意听自己说话,心中欢喜,松开黄锦的手,又磕了一个头:“儿子今日要说的事情是关于东厂的。”
一听是东厂的事情,黄锦精神大振。他自从被毕云夺去了东厂厂公的职位之后,无时无刻不想着重新执掌东厂,如今听到事关东厂,黄锦心思一转,暗道:难道这个陈洪在内书堂听到孙淡和毕云什么秘密了。
他低喝一声:“快说。”
陈洪忙道:“干爹,儿子被东厂的人欺负了。”
“欺负,怎么欺负你了?”黄锦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洪这一声说得哀宛忧伤,听得躲在墙后的孙淡差点笑出声来,还好在关键时刻强行忍住。他已经基本知道陈洪要同黄锦说些什么了。
果然,陈洪不等黄锦回过神来,接着说道:“禀干爹,陈洪因为耍钱欠了东厂钟公公的钱,刚开始并不多,只五钱,可后来儿子因为手头紧,又欠了钟公公三两。那钟公公甚是可恶,也不想想儿子是什么人,儿子可是跟着干爹你的人呀。竟然放起了高利贷。一个月下来,利滚利,陈洪现在已经欠人家一百多两了。欠他的钱其实也没甚要紧,可那钟公公成日纠集着东厂的人来找儿子麻烦,张口就骂,抬手就打。儿子这一个月可是吃足了东厂的苦头。儿子吃点苦头不要紧,可儿子不忿的是,等儿子抬出干爹的名头,他们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打得更加地狠了。”
说到这里,陈洪忙面都是气恼:“干爹,你说,这算不算是不得了的大事?”
黄锦身边的太监们都觉得眼前这个小子实在是可笑,可因为有黄锦在旁边,都强忍着笑容,一张张脸看起来异常古怪。
“大事,果然是大事!”黄锦被这个不开眼的小子气得差点吐血,他怒笑一声:“就这事,你觉得咱家该怎么办,找人去打那姓钟的一顿?”
陈洪没觉察出黄锦面上的异样,他略微一呆,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干爹,儿子倒不敢让干爹替儿子出头。只不过想……只不过想……”
黄锦不耐烦起来:“你究竟想什么,你能想什么?”
陈洪:“干爹,我老娘从老家来京城了。”
黄锦怒道:“你老娘来京城又怎么着?陈洪,你休要在我面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浪费咱家的时间,你吃罪得起吗?”
陈洪突然眼圈一红,垂泪道:“儿子本就是寒家出身,家里穷得厉害,这才进宫做了太监。本来,儿子每月的月份寄回家去,还能养活家中的老娘。可我老家今年过了水,我老娘在家里过不下去了,便一路乞讨来京城寻我。她老人家一路走了半年,吃够了苦头,好不容易挨到了京城,却一病不起。儿子之所以跟人耍钱赌博,想的就是给老娘凑点汤药钱。却不想,不但没有赢,反欠了人家的印子钱。干爹,你能不能借我一点。儿子去翻了本,多多地还你。”
躲在墙后的孙淡听得泪流满面,这孩子,这孩子,真的是傻了吗?我上一节课才讲过人际关系学,陈洪就来了一个春风过牛耳,完全没听进去?
这孩子,智商且不去说,但就这情商,最多只能打三十分。
听到陈洪要想自己借钱,黄锦用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脚下这个换身破烂,满面青紫的小太监,一时间倒忘记了说话。
黄锦身边的众太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便有人笑着逗陈洪:“那个啥,你真确定要向黄公公借钱?”
陈洪只不住朝黄锦磕头:“干爹,你老人家富可敌国,指缝里漏一点出来,就够儿子治好老娘了。若我家老娘病好,陈洪永远记得干爹你的大恩大德。”
“大胆,你长的什么狗眼,浪费黄公公的时间,快滚,快滚!”又有人怒喝道。
“慢着。”黄锦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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