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乱地断真脸盆,一遍遍地用热毛巾擦着正德额上的汗水。
见孙淡进屋,正德突然大叫一声:“孙淡,杨廷和刚才同你说什么了?”
孙淡:“自然是让孙淡在大将军面前进言,请您立储。”
“好,好得很,这话我用猜朕也能想象得出来。当把朕当昏君,把你当成佞臣弄臣了!”
孙淡:“孙淡不过是一个小秀才,不过,刚才杨阁老一提起大将军的病情就伤心得不能自持。大将军,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如果你真千秋万代驾鹤而去,杨阁老会开心吗?毕竟相处了十多年……他是身在其位,不能不这么做呀!”
正德一呆,突然有些忧伤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在我心目中,有何尝不拿他当父辈看……”
毕云等人见势都悄悄地退了出去。
良久,正德才从恍惚中醒过来:“我前几日也是着了魔障,还看不透生死这一层大关。罢了,上天要收朕,朕也等着。只是,身后之事还须给大家一个交代,逃也逃不掉。孙淡,你不是朕的官员,同各方势力也没有厉害关系。你说,我该选一个什么样的人来做储君?”
“天家的事情自有陛下圣断。”
“可皇帝无私事,大将军朱寿无事不可对人言。”正德疼过了劲,精神也好了些:
“说吧,抛开你我的身份,就当是两个老朋友说闲话。朕二十有七,却没有个真正的知心朋友。有的时候我也想过,如果朕不做这个天子。每逢春明景和,或者是浩月当空、瑞雪纷飞的好时节,约三五好友,快马轻裘,诗酒唱和,岂不比现在的日子快活一百倍?至于将来选谁坐我这个位子。杨廷和他们本有三个人选。一个是朕的叔叔,可因为与礼制不合,被否决了。
按照规矩,应该从朕的子侄辈中选一个。只可惜,他们都还小,担当不起这个重任。那么,只能从厚字辈中选一个了。就目前来看,只有江华王和兴王府长子朱厚璁符合条件。江华王年纪大些,做人做事也沉稳老练,有计较,有手段,是个合适的人选。
不过,厚璁从小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品行和才学都是一流,只可惜年纪小了点,性子也柔弱。这做君王的,性子宽厚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德叹息良久,一脸的落寞。
孙淡心中难过,可却不敢大意。皇位人选关系到千万人的身家性命,断断马虎不得。今日别看正德态度和蔼,若自己一个应对不妥,只怕就要倒霉。
当然,他内心之中还是巴不得让未来的嘉靖帝继承皇位,毕竟孙淡他现在同陆炳关系密切。而且,孙淡有将平秋里得罪到了十足,一旦江华王登记,他孙淡就要人头落地。
不过,若照直了同正德说让他立嘉靖为帝,只怕反要坏事。
还是那句话,同领导相处也是一门艺术。
孙淡想了想,道:“大将军,孙淡不过是一介平民,天家的事情本没有资格插嘴。不过,我在书中看到过一个故事,你不妨听听。”
“说。”
“就说,古时候有一个英明神武雄才大略的君主,他性格刚强,在位十年,临到老了,想安排身后事。他有二十多个儿子,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只有两人。大儿子为人宽厚,可性格有些柔弱,做事也不够干练,能力也不突出。
二儿子性格坚强,常随父亲征,有勇有谋,朝野人望极高。于是,不少人请立二皇子为储君。
皇帝也有这个心思,就跑去问宰相,说‘我想立二皇子为太子,可以吗?’,结果那个宰相却道‘陛下在位三十年,年年用兵,民力疲乏,正该休养生息。陛下中意二皇子,那是因为他很像你。可对国家来说,有这么一个君主,民力得不到休息,却未必是好事。’于是皇帝大悟,遂立大皇子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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