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笑道,不知为何,他的心情突然好了三分。
太一宗,天下第一玄门,这完全是一个和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
依然有残酷的竞争,但不会缺乏脉脉的温情,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景幼南哈哈大笑几声,收敛心情,大袖一甩,冲功德院而去。
功德院不在此岛上,而是独占一座灵峰,方圆足有数千亩,浩浩荡荡的灵机从虚空中冲刷下来,如飞瀑高悬,照亮四维。
两侧是连绵成片的金宫玉阙,天宇琼楼,偶尔夹杂亭台楼榭,神骏异常的仙鹤们停在檐下,悠然剔着翎毛,鹤声呖呖。
数千名羽衣高冠的太一宗弟子往来于功德院前面的白玉石阶,宽袖带风,顾盼之间,有一股子锋锐之气。
景幼南进入大殿中,抬手喊过一名头扎冲天道髻的小道童,开口问道,“我刚来玄都天外天,要换下身份令牌,章程如何?”
接待道童都是心思灵巧的角色,一看景幼南相貌俊美,风采逼人,当下不敢怠慢,陪笑道,“师兄请跟我来。”
“嗯,”
景幼南点点头,顺手塞给道童几块晶石。
道童面上的笑容更盛,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小声介绍,不经意间就透露出在功德院办事的窍门。
景幼南暗暗记在心里,做到心中有数。
道理很简单,无论是何种制度规章,最终都需要人来执行。而人只要不修炼到太上忘情的境界,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喜好或者欲望,这是难以避免的。
潜规则在哪个世界都不会少,了解这些,就能省去不少麻烦。
毕竟,以景幼南现在的境界和修为,还没有到能无视这些潜规则的程度。
这个时候,道童止住步子,指着前方的一处香舍道,“师兄,张执事就在里面,”
“好,”
景幼南答应一声,又塞给道童几块晶石,然后整理衣冠,推门而入。
张执事看上去四十多岁,个子不高,面容普通,他穿着绣着金纹的法衣,看上去很有精神。
此时,张执事正斜着身子,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和一个锦衣少年人交谈。
看到景幼南独身一人进来,他只是扫了一眼,就转过头去,继续奉承他面前的锦衣少年。
景幼南咳嗽一声,把身份令牌放到玉案上,朗声道,“张执事,我来换一下身份令牌。”
“怎么这么没有眼力价,等等不行吗?”
被打断地张执事很不耐烦,声音有几分严厉。
在他的认知里,凡是有深厚背景的内门弟子,前来换取身份令牌,哪个不是前呼后拥,排场十足?像这样孤零零一个人的,一看就是不被重视的货色。
啧啧,倒是浪费了一身好皮囊。
景幼南只是笑笑,没有生气。
在功德院充当执事,表明上看上去光鲜,但实际上事务是很繁琐,没有清闲的时间,是故多是由大道无望的门中修士来担任。
他们或者是贪图晶石,或者是享受手中的丁点权利,一日日蝇营狗苟下来,道心早已经蒙尘,与世俗中的刀笔小吏没有什么区别,吃拿卡要,作威作福,欺软怕硬,一个都不少。
和这样的人计较,平白辱没自己的身份。
如此考量下,景幼南用手叩了下玉案,发出清亮激越之音,一字一顿道,“张执事,我是门中新晋真传。”
“真传弟子?”
张执事先是一愣,随即如同火烧屁股样跳了起来,一脸的震惊。
他可以轻视普通的内门弟子,但宗内真传弟子却完全不一样,不提真传弟子背后的滔天势力,光是真传弟子本身的地位,就远远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执事能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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