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按道理来说,应该秉承着“有教无类”的理念来对待自己所有的学生。
但是!
面对举一反三的学生是什么心情,面对举三反一的学生又是什么心情?
再说,他也是不是个教书先生,只不过是因为受了林梦知的恩惠所以才来指点一二的。但后来发现林梦知是个天资不错的孩子,便安心留下教导。
发现周彧天资卓然,动了爱才之心,这才主动提出收徒。
问题在于,周彧和林梦知都不是七岁之前的孩童,同处一室有违礼教,但若分开教授,又浪费了两个孩子切磋的机会,只得捏着鼻子把林家的公子们也纳入课堂。
如今周彧出门去了,他这心里……
罢了,只当是看在林梦知这孩子的份上乐,勉为其难,继续让那三个跟着上学吧。
来到课堂,林梦知早已等了一阵,李程溪收拾了一下心情,和蔼问道:“你怎么来的这样早?”
“先生,”林梦知先行了礼,然后才带着几分踌躇说道,“学生有几个问题,不知道能否请教先生。”
李程溪伸手指了指课堂,“进去说吧。”
李程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白薇早就极有眼色送了茶水点心摆放整齐,便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师徒二人。
林梦知原先是迫不及待想要请先生解惑的,如今面对面了,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李程溪鉴貌辨色,知道这是徒弟有为难事,温和地道:“没关系,仔细想一想,若是实在不方便说出口,不说也罢。”
林梦知咬了咬唇,往外面看了一眼,丫鬟们在外头,若是哥哥们来了一定会被她们拦下等着她解决了疑惑才放行。
似乎没什么不放心的。
李程溪慢条斯理喝了一杯茶,静静等候,为了不让林梦知尴尬,还拿了本书随意翻着。
林梦知在桌案前站立良久,才小声说道:“先生,人生在世是否应该快意恩仇。”
“嗯?”李程溪虽不知这孩子为何有此一问,却还是点了点头,“圣人都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开了头,后面的话似乎就没那么难以启齿了。林梦知继续说道:“先生,若是有血海深仇,是不是处心积虑报仇也不为过?”
李程溪认真想了想,道:“血海深仇,当然要报。不过报仇的方式方法却值得研究。报仇重要,但若是为了报仇,丢了自己,却也是一件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啊!”
林梦知眼神剧烈闪烁了一下,受到了极大的触动。隔了良久,她才继续说道:“譬如杀父之仇、灭族之恨,对凶手是应该立刻取其性命,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给他苟延残喘的机会?若是给他机会,万一死灰复燃又当如何?”
李程溪笑了笑:“其实,本没有什么‘大局为重’不‘大局为重’的,单看如何衡量。
“譬如你说得对这样的血海深仇,要报仇,自然是要讲究手段,若是你和那凶手一样不择手段,狠辣诡诈,那么你又与他何异?
“便是那些亲人朋友也不希望自己所关爱的人变得面无全非。要报仇,手段多得是,没必要把自己折进去。
“曾经有人为了惩处杀人犯,把自己也变成了个刽子手,大仇得报,自己也搭上了一条性命,枉费了亲人以身相救的一片心意。
“孩子,你可知道普通屠户和庖丁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林梦知眨眨眼,“先生,学生读过《庖丁解牛》。”
李程溪点头笑了笑,“切中肯綮,便不会把场面弄得一团污糟,你明白吗?”
林梦知思忖片刻轻轻颔首,“是,学生知道了。”
李程溪敲了敲桌子,道:“再有,有些事情需要当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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