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歌的意识渐渐被疼痛吞噬。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似乎已经疼到麻木，失去了知觉，偏偏又能感受到地板上冰凉的寒气，到半夜里更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浑身难受极了。

    她做了许多杂乱无序的梦，全都是和陆沉舟有关的。

    梦里他们是热恋中的情侣，或是坐在依偎在草地上看书，或是手牵手慢悠悠地散步……就像最普通而又最甜蜜的情侣，但这场恋爱又是悄悄进行的，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黎歌暂时忘记了剧痛，沉浸在这种美妙的恋爱梦境中。

    可当她和陆沉舟站在海边看日落的时候，原本平缓的海水突然掀起汹涌的巨浪，朝他们扑过来，转眼间海水变成血水，到处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巨大的恐惧将黎歌团团包围，她忍不住尖叫起来：“不要——”

    眼前依旧是昏暗的阁楼，没有血腥海水，没有浪漫落日，更没有对她百般温柔体贴的陆沉舟。

    黎歌大汗淋漓地惊醒过来，在黑夜里大口大口地喘气，心底似乎残留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

    刚才她梦见了什么？

    草地、落日、波光粼粼的海水……对梦里的片段戛然而止，到这里就一片空白了。

    至于恐惧的原因，黎歌想不明白，也想不起刚才梦里看见什么令自己如此害怕，好像潜意识里刻意回避了那些噩梦片段，这或许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吧。

    自从跟在陆沉舟身边后，她总是梦见和他有关的事情，而且梦里他们一直是恋爱关系，很真实温暖，一点儿都不像梦境，就好像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然而现实却是她和陆沉舟在车祸之前没有任何交集，陆沉舟也不会像梦里那样温柔地对待她。

    果然梦境都是相反的。

    黎歌紧紧地蜷缩着身子，感觉下半身湿湿黏黏的，腹部依旧疼得厉害，一阵恶心的呕吐感不断涌来……

    她使不出半点力气去拧开灯看看什么情况，只是摸到了一片湿润的液体。

    估计是例假提前了。

    黎歌模模糊糊地想，开始回忆梦里的片段，试图通过这种方法来转移注意力。

    可她实在疼得太厉害了！

    “嗯！”黎歌闷哼一声，眼泪夺眶而出，冰凉的液体缓缓流进嘴里，比海水的味道还要苦涩。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快要疼死了。

    以至于陆沉舟进来的时候，黎歌连想都没想，拼了命地抓住他的裤脚，在黑夜里苦苦哀求道：“陆先生，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我出去吧！”

    她不想死，也不想困在这个小阁楼里，更不想忍受锤心刺骨般的剧痛，所以只能向陆沉舟认错，即便她并没有和陆千帆偷情，也必须认这个错。

    陆沉舟没有开灯，狭小的房间里黑漆漆的，男人高大的背影立在门口，挡住了外面大部分光线，只透露出一丝微光，正好照在黎歌苍白的脸上。

    “真可怜。”陆沉舟冷漠地嘲讽道，语气里还夹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别以为认个错，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就会原谅你的背叛，我对你太纵容了！”

    “我没有……我没有偷情……”黎歌疼得意识模糊，听不清楚陆沉舟的话，只是努力地摇头，额头的冷汗流进眼睛里，和泪水混合在一起，“陆先生，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她就像躺在案板上濒临死亡的鱼，发白的嘴唇张张合合，以为自己把求饶的话都说出来了。

    可落在陆沉舟眼里，只看到她两片轻微地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好像找不到借口来辩解。

    他顿时火冒三丈，烦躁地骂道：“不是要跟我解释吗？我现在让你开口，你他妈装什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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