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一身白色长袍,系一件素色披风,戴一顶白色绒帽。伸手轻轻推开房门,踏进了皑皑雪地里。昨夜雪飘飘扬扬下着,如万千飞絮在风中荡漾。从深夜至今晨,缠绵悱恻。
抬头望天,天光肃冽,凌厉的白光刺得双眼酸涩肿痛。微微眨眼,泛出点点泪光。收回视线,迈着步子踏出宫殿。一路走,沿着脑中记忆,不停地搜寻当日去时的路。终于,在宫墙拐角处,看到了那日所到的地方。
心,跳得极快,似要跳出胸口。站在那落了锁的宫门前,身体贴着冰冷的宫门,丝丝寒意袭来。他安静地立在门前,侧着头,将右耳贴上去。却未能听到期待的声音,只有肃杀的冷意在耳边呼啸。
抬头看向安静挂着的门环,右手慢慢抚上却又快速地收回。此刻的他却又害怕极了,他害怕她真的不再理会他,害怕今后只有自己独自言语。他害怕她厌恶自己。
最终,心里的恐惧还是被行动所打败。“哐——哐——哐——”门环敲击了三下,发出沉闷的声音。定睛看向宫门,开口说话:“在下秦之,又来叨扰姑娘了。”
门里的人身子一震,手中拿着的帕子徒然落下。一时间失神,立于雪地中愣愣无言。又听到那人再次开口:“秦之今日来,是想告诉姑娘你,秦之已经知道姑娘是谁了。”
她回神,弯下身子伸手拾起帕子,静静站着。面对他的言语她亦不回答,似乎他说的与自己毫不相干。天上又开始下着小雪,飘洒着落在她的发丝上,肩上。
“我知你是圣上的楚妃,陈家千金,名卉染。虽然我与小姐你相识不久,也未曾见过。但我知晓你并不是如同那些人所议论的那般。我也并不相信她们说的。”
听到他所说的,轻楚轻轻一笑,似嘲讽,似淡然。她转过身看向宫门,缓缓开口:“你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突如其来的回复让他受宠若惊,他激动得喜道:“你终于愿意同我说话了。”
轻楚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般,自顾自说道:“我其实并不是什么陈家千金,我不过是一个受到眷顾的普通之人。陈卉染三字,我受不起。我叫轻楚,轻解罗裳之轻,谁知入楚来之楚。”
秦之站在门外,细细地听着,心中随着她的开口言语而轻轻念叨。他突然开口问道:“你叫轻楚,对吗?我可以唤你楚儿吗?”却未得到回应,宫里的人缄默着,目光平静地看着宫门。
他却不在乎,自当她默认了般,自顾自说着:“谢谢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楚儿,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你的名字的。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是我对于你却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我想莫不是前世有缘,今生有所牵绊。”
轻楚的目光暗了暗,若有所思地低着头,随后又一声冷笑,低语道:“今生的……牵绊吗……”她抬头,漫步走到石桌旁坐下,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出神。
而此时的秦之却沉默着,唯有平稳的呼吸声在耳中响起。一只手撑着宫门,额头抵在臂上,另一只手却垂落在腰间,软绵无力。脸上呈现着受伤的表情,眼中满含悲伤。他失落的开口问道:“楚儿……你是讨厌我了吗……为什么……不理我?”
他堂堂炎国太子,身份显赫,万般尊贵。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挫败过。胸口犹如利剑穿透般,疼痛难当。他何时有过这般因爱而痛的苦楚,为了一个不曾见过面的女子。
轻楚听他这般说着,又见他突然沉默许久,心中难免不忍。轻叹一声,开口劝道:“殿下,莫要误会。你我素不相识,又何来的厌恶之说。我不言语是心性所致,无关其他。更何况,我本是戴罪之人,你与我过多接触,不好。”
秦之猛然抬头,激动地开口:“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你有罪,我不相信你会杀人。我知道你根本什么也没有做过。那些人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