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梦一场

    文段延鹤

    我发了疯的奔跑，脱下视为生命的军装，对，我是逃兵，他们在追赶。我竟有那般发达的肌肉，四米高的栅栏一跃而过，他们拿着铁链和手枪紧跟身后。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逃，却只能逃。

    我迷失了方向，在黑暗中钻入一片树林，我清楚的听到周围蛇虫蹊嗦，不远处幽绿的眼睛成堆。我只有拼了命的跑，被野草毒刺划的遍体鳞伤。我逃出树林，来到一片大漠。灌铅的双腿艰难的拖动身体。追兵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青面獠牙、丑陋的身体紧紧向我逼近。筋疲力尽的我倒向地面，我不知为何要逃，但知道被捉住必死。

    一张面容在脑海闪过，只有一秒钟，却让我充满力气，是的，我是要去见她。我慢慢站起来，追兵已是两米开外。我喊着她的名字，疲惫倾泻脚底，变成青蓝色的焰。我腾空而起，像阿童木一样飞了起来。

    我赤身裸体，飞过大兴安岭，穿过太行山脉，向着秦岭的方向，那是她的方向。很快便降落在熟悉的地方，我嗅着她的味道，不顾异样眼光在大街疯跑，我来不及找衣物遮丑，我是要去见她。

    很快就看到了她，在一个小巷，那家张灯结彩，奢华的婚礼正在进行。她站在人群中，穿着洁白的婚纱，水晶鞋踏过血红的地毯，她妩媚的对大家笑着。美得不可方物，纤纤玉手挽着高大英俊的青年，再般配不过。她们向亲友敬酒，各界名流都来捧场，有张国荣，有谢天笑，有军人，有商贾。我的兄弟亲朋也在，她们举杯庆祝，开着荤味玩笑。西式婚礼进行到交换戒指，纯钻打造的钻戒大家前所未见。他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喊了她的名字，声音还在空中回荡，所有目光都投向遍体鳞伤并满身狼狈的我，唯独她轻摇高脚杯，挂着招牌微笑。

    我冲过去拉她的手，想抢走她，可踉跄几步却一头栽倒在地上，我的头上多了两个黑窟窿，肮脏的追兵在后面吹着枪口的青烟。我死死盯着她的脸庞，她始终没有看我。绝望的血泪浸湿地面，连绵不断的子弹落在我身上。眼中的她渐渐模糊，我拼命睁大眼睛，可看到的只是血液和她的微笑。她笑了，在我充血的眼球中，那是初遇时的微笑，尽是天真。我满足的闭上眼睛，溃烂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我睁开眼睛，只见一片黑暗，枕头被泪水打湿，我想起她的名字，想起她的面庞。我望着窗外，久久不能入睡。

    原来是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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